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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遊臉色卻變了。

文遊今年二十八，父母未亡，但是早年離異，的確對他疏於管教。

湛火隨口一說，戳到了他的痛處。

母親又美又強在法國活得瀟灑自在，但是父親不是個好東西，有家室時在外面就三妻四妾，離婚之後更是逍遙自在，退下之前就不時冒出幾個私生子惹他不快，如今子不肖父，老頭子被送到英國莊園養老之後還想著回頭再戰，扶持小兒子上位。

文遊和父母感情疏遠，但是本著華國傳統，撕逼時罵我可以，罵我爸媽就是找死，文遊心中竟然產生的零星的怒火。

如果是別人，往上數罵了他祖宗十八代他也沒感覺，只當對方強弩之末罵他洩憤，甚至在心中輕視對方的軟弱無力，但是此刻湛火不卑不亢的態度卻讓他非常、非常不舒服。

他生氣了。

朦朧的衝動湧上大腦，隱約覺得應當剋制，卻最終惡意十足地說：&ldo;我父母管教無方，但尚且健在，你的呢?&rdo;

湛火雙瞳猛縮，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像是遭受了猛烈的打擊之後的失神挫敗，薄唇微張，帶著幾分茫然無措。文遊霎時以為他會哭，或許是性格倔強而暫時忍住了，但是身體卻在微微發抖。湛火緊咬牙關的模樣竟然讓他產生了一絲憐惜和懊悔。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湛火的雙親死於車禍。

不應該說這種話，他在心中想，隱隱有些後悔。

吵架不辱及逝者、父母是基本的道德，他的舉動無異於捅他一刀。

他還記得剛拿到湛火資料的時候，開啟資料夾第一眼，就看見炎炎夏日，削瘦骯髒的少年蹲在街角冷漠地看著世界的模樣。

&ldo;你……&rdo;

目光接觸到青年眼中冰冷刻骨的恨意，文遊一瞬間說不出話。

他有些混亂，想到第一次見到湛火的情景。

竟然是在一個短小的影片中。昏暗的酒吧裡孑然自立，周圍的人或是看笑話或是指責他，那種固執地守住底線不肯退讓的

冷漠姿態，像是要與所有人為敵。

現在的湛火就算乾乾淨淨，卻彷彿回到最狼狽的時刻。

文游出人意料地有些不忍。

&ldo;……你要罵就罵吧。&rdo;他說。

湛火沒理他，冰冷無機質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他漸漸底氣不足，直殺過來。

&ldo;文先生，我沒想過罵你，只是我們萍水相逢，您以後看到我就當看見陌生人，別難為我了。&rdo;

文遊有點不甘心，暴躁道：&ldo;你要罵就罵回來，沒必要忍辱負重。&rdo;

湛火身側攥緊拳：&ldo;忍辱負重是為了日後報復，我沒打算報復你。&rdo;

文遊看懂了他的眼神，那意思是我把你當個屁，放了就放了。

&ldo;你……&rdo;

&ldo;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一點，就算是販賣自己，我也有自己挑選客人的權利。&rdo;

文遊臉色一變，感到一種失重般的無措感。

湛火回到座位上時臉色極為不好，葉溯問他怎麼了，他也只是簡短地應了一聲，回頭看了看轉角，沒看見文遊身影，才舒了一口氣。

葉溯察覺到他情緒不對，伸手拂過他的耳側，&ldo;出什麼事了?突然不高興了。&rdo;

湛火正是心神不穩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曖昧的舉動，咬緊牙關看著他，最終沒有說出口，甚至擠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給他。

葉溯裝作沒有看見，拿起外套帶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