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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吃包住包藥,醫患關係和諧異常。
而代價微不足道,只是幾管體液。
也不太疼。
每天午睡之前,我會喝一杯藥,它說得對,確實有益於我的精神狀態。我靠在飄窗上,昏昏欲睡,筋酥骨軟,連菌褶都像玻璃糖紙那張舒展開來。
如非必要,它也不會來打擾我。
唯一不妙的,就是這地方有蚊子。還是我們菌類最討厭的菇蚊,把我的子實體和下腹叮出了一個個的小紅疙瘩。
我癢得要命,失手抓破了,血漬把睡衣浸出幾點小圓斑。
白鹿看見了,給我抹了點藥,讓我不要亂抓。
&ldo;謝辜,篩查結果出來了,你的肝腎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我記得你在兩個月前有毒蕈中毒的病史,但攝入的劑量還不至於造成這麼嚴重的損傷,&rdo;它道,&ldo;你再想想,是不是還有過往病史?&rdo;
我悶頭想了一會兒,搖搖頭。
&ldo;幼兒時期呢?&rdo;
我愣了一下。
我的記憶止步於高中入學那一天,再往前探,就被捲入了一股渾渾噩噩的水流中。我的意識像安了浮標那樣,在一層流於表面的油脂間浮動,無論如何也探不到底。
它在和我較勁。
它滑不溜手,我無處借力,反而有溺斃之苦,只能近乎狼狽地浮了上來。
我去,難怪我成績那麼差,原來是吃虧在九年義務教育。
它若有所思:&ldo;我明白了。&rdo;
它撥了個電話,那頭很快接通了。
&ldo;幫我調份就診記錄,就診人謝辜,回頭我把他的身份資訊發過來,要多久?&rdo;它頓了頓,&ldo;好。&rdo;
我還在捂著腦袋冥思苦想,它摸了摸我的腦袋。
不知什麼時候,它的前肢又變成了寬厚的人類手掌,袖子挽起,手臂上的刺青糅合了深棕和靛青,看起來濃烈得幾乎要燃燒起來。
那朵蘑菇又回來了,被銜在鹿口中,嫣紅嬌嫩得像顆野莓子。
它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溫聲道:&ldo;是用生物顏料畫上去的。&rdo;
我看得出神,它握住我的手腕,給我也畫了一個。
我的手臂被光線燙出了一層細膩的淡金色,我看了一會兒,發現它畫了朵見手青。
不知用了什麼特殊的顏料,質地格外柔潤,隨著光影的變化,會顯現出隱隱的靛青色。
那張毛茸茸的鹿臉,專注起來格外可親。杏核樣的眼睛倒映著我的臉,我的頭髮,像水潭裡明明暗暗的雲。
我把袖子挽得很高,唯恐蹭花了,面板涼浸浸的,透著點純天然的木質香。
我也成了朵超兇的花臂蘑菇。
它端詳了一會兒成品:&ldo;挺好看的。別總這麼怕我。&rdo;
第41章
我低估了它的敏銳程度。
我的確怕它。
那種與生俱來的,對天敵的畏懼感早已寫在我的蘑菇基因之中,它無緣無故的溫和,只能讓它草食動物的惡名更為昭著。
我用我粗淺的生存智慧提防著它。
它的作息出奇規律,每天七點起床,叫醒我去晨跑。
我被關久了,體能退化,跑不過這種身型矯健的哺乳動物,只能像根小鹿尾巴那樣綴在後頭。
它給我買了一對護膝,是我慣用的牌子,我光著兩條腿穿著,回來都被汗浸濕了,一時扒拉不下來。
它讓我坐在沙發上,伸著小腿,它的手指貼著我腿彎通紅的面板,艱難地推進,濕透的護膝繃得很緊,像條毛刺刺的厚舌頭,把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