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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五指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力度,我頭重腳輕地跌在病床上,摔得眼前發黑,卻見他一腳踏上了病床,將手掌貼在了那冷冰冰的牆壁上。
&ldo;辜辜,你別動,你跑得太快了,我抓不住你,&rdo;他道,&ldo;你怎麼變成了這麼多個?為什麼在跳舞?&rdo;
致幻的毒素開始發作了。
我更心虛了,現在他眼前應該有一大群炫彩螢光火柴人在划船,扭動得如同金蛇狂舞,十分抽象,也虧他還能扒著牆壁痴痴地看著。
&ldo;辜辜!&rdo;他急切道,&ldo;你別走,為什麼你的手這麼冷?&rdo;
當然是防冷塗的蠟。
也難為他了,竟然能從一場變幻無常,虛無縹緲的幻覺之中,一廂情願地握住某個人的手。
或者說自以為握住了。
中毒者的腦內幻想太過浩瀚莫測,真真假假,誰知道呢?
他的五指又開始痙攣了,冷浸浸的月光從病房的窗戶裡透進來,將他的五指斜拉成扭曲的影子,像爬山虎的藤蔓一樣,在慘白的牆壁上肆意生長,結網成絡。
寒風從一線縫隙中單刀直入,他的眼淚剛剛順著明晃晃的牆壁淌落下來,就被這足以剔骨的風刀,斜刮成了一幅拙劣而變形的吹墨畫。
苦情戲還沒散場,他就哐當一聲,栽倒在了病床上,抱著腦袋,劇烈發抖。
我被他嚇了一跳,哇地叫了一聲,卻見他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睛通紅,睫毛上蒙著一層淚光。
&ldo;辜辜?&rdo;他道,向我伸出了手,&ldo;你在這兒?&rdo;
我這才發現,我竟然是俯視他的,輕飄飄地坐在床沿,兩條腿懸在床邊。
我的手臂,我的雙腿,我的臉,都被這直白無遮掩的月光,照成了一幅過度曝光的畫。
我嚇死了,一躍而起,正要落荒而逃,他怎麼可能讓我走,一伸手就來抓我的手腕。
‐‐抓空了。
他從我的身體裡穿過去了,大概是抓住了一團長得像我的空氣。
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第16章
我幾乎是後知後覺地感到痛苦。
月光像一梭白磷彈,迸濺在我裸露的面板上,幾乎瞬間騰起一片白茫茫的火海,我像是一張被燒化了的錫箔,在劇痛中撲簌簌蜷曲起來。
傻逼弟弟幾乎是瞬間扯下病床床單,斜披在我發頂上,一邊用手肘圈著我。
被風鼓盪的床單,和他身體裁出的陰影,為我搭建了一個暫時的避難所。
他的眼睛明亮而濕潤,像溫水裡浸養出的一丸水銀珠。
&ldo;辜辜,&rdo;他輕聲叫我,&ldo;你是不是很疼?&rdo;
我含著生理淚水看著他,點點頭。
他看起來更難過了,就著把我圈在懷裡的姿勢,小心翼翼地低下頭來,觸碰我的嘴唇。
他的唇形很漂亮,有一點微微上翹的唇珠,接吻的時候佔盡上風,一點濡濕的白霧呵在我下頜上。
我嚇得像只鵪鶉,一動不動地任他親了一會兒,後頸上起了一片細細的雞皮疙瘩。
不是我喪權辱國,實在是在這麼近的距離內,他半闔的漆黑睫毛,微微側轉的修長頸線,和用力到青筋暴起的手背,無不散射出刺目的侵略性。他這自導自演的吻戲太過投入,我都錯覺他的確觸碰到了我,而非對這一團冰冷的空氣發癔。
&ldo;我每次夢到你的時候,你都像這樣,含著眼淚看著我,&rdo;他道,&ldo;我來找你,我來保護你,好不好?&rdo;
不了吧,我還不想嘗試脫敏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