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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頗有幾分八卦的意味。阿晚忍住笑,垂眸說「不知。」
張冼左右張望,低聲道,「自然是太子殿下。太子當年隨聖人南征北戰,領了頭一份功勞。可如今看,齊王殿下軍功更甚,恩寵可想而知。所以啊,你得把握機會。」
阿晚自然要謝張冼,而後又不得不再強調,他只想安穩做個醫家弟子。
張冼無奈地搖搖頭。轉念一想,這孩子畢竟才十六歲,不懂前程。日後慢慢勸就是了,沒有人是不愛仕途的。
他將新送來的卷宗交給阿晚,吩咐一二。卻發現眼力越發吃力,天色忽而暗沉,學生驚呼:「下雪了!」
兩人同時望去,風雪說來就來,夾著些許冰渣子,砸得屋頂啪啪作響,張冼站起身,拂了拂衣角,吩咐道:「風雪來了,回家去吧!明日再抄。」
阿晚搖搖頭:「張參軍先去,我再等等。出門時舅父叮囑過了,若今日大雪,等鋪子落了柵再派人來接我。」
眼看著風雪越來越大,張冼走了,當值公廨三三兩兩地下值,學生見了,也紛紛離去,只餘阿晚一人。
他撥弄燈芯,挑亮燈火,目光又落在卷宗上。
張冼新送來的是都督府點卯的卯冊,冊上頭一個名字就是齊王裴淵。都督無需點卯,但卯冊上記錄了他在府的時間。
阿晚起了興致,一個個地數。從年後開印起數到仲冬,齊王在府天數竟然超百日。看來張冼所言不虛。
他不由得苦笑。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跟齊王擦肩而過。到涼州半個月了,竟然正好碰上了齊王回京。
唉,他忽而想起元日祭祀時,他偷吃了供奉給祖師爺的糕點。師兄那時就說他 遲早遭報應的……
正想著,隱約聽見府門處有叩門聲,應該是仁濟堂的車馬。於是收拾了案卷,小跑出去。
不出門不知道,此時才申末,天已經黑漆漆一片。
他用力推開厚重的府門。大門洞開,捲起層層風雪,打得臉上生疼。阿晚用手遮住額頭,門外未見仁濟堂車馬,卻見銀甲鋥亮,和著滿地的銀霜,晃得兩眼發疼。阿晚匆忙退回門中,遲遲想起,剛才所見不是軍中越騎麼?
驚魂未定,只聽門外有人喊道,「喂,門內小兒,酉時未至,竟無人當值,都督府護門何在?」
話音剛落,只見十餘人從西後院奔出,護軍長官陳平趕來,匆忙指揮人推開府門,見來人,陳平一凜,趕緊上前稟道:「末將陳平見過樓典軍。」
齊王府典軍樓月負手立在門前。這人年紀輕輕,尚未弱冠,卻是齊王親衛頭子。
當然他還有另一重身份──齊王的親師弟。他本人毫不避諱,一口一個「師兄」,聽得人好生嫉妒。早年有人不服,背地裡說他是個沒能耐的關係戶。不過現在沒人說了,說了的都被他的拳頭教訓過什麼叫能耐。
其實何必呢,齊王的師弟能差到哪兒去?更何況人眼都看得見,齊王倚仗他,去哪兒都帶著他。
他若出現,說明齊王也就不遠了。陳平不由地朝他身後偷偷張望。
樓月卻望望天,困惑道:「這麼早就睡了?」
陳平忙道:「今日風雪大作,府衙散的早。兄弟幾個都在院子裡,隨時聽憑差遣。」
樓月嗤笑一聲:「就你這懶散樣還聽憑差遣?我叫門這麼半天,還是個學生出來開的門。喂,裡頭躲著的,你出來。」
阿晚杵在原地,旁邊的護門推了一把,踉蹌著走出來。
「我問你,你在哪兒聽到的敲門聲。」樓月問道。
阿晚低聲答在書齋。
樓月甩著馬鞭,嚷嚷道:「聽聽,書齋在右後院,你在左後院,人家聽到你沒聽到?你一個當兵的還沒人家一個背書袋的跑得快?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