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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殊從棋盤上輕盈躍下,側頭看了看薛羽。
大約是年齡還小,身體沒有抽條,這樣一個小朋友趴在地上,形容倒也不怎麼顯狼狽,反而有種惹人憐愛的味道。
岑殊語氣微哂:「還不下來,是要為師請你?」
「為師」兩個字落在薛羽耳朵裡,激出他一身雞皮疙瘩。
自古以來都是師父挑徒弟,沒有徒弟挑師父的,就算是修仙世界也一樣,因此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薛羽是根本沒法反悔的。
他揣著一肚子嘀咕,慢吞吞從翻手星河上爬了下來。
還未等他兩隻手臂從上面收回來,岑殊便已經抬袖將棋盤攏進袖擺裡,速度之快,好像再讓薛羽碰一兩秒便是褻瀆似的。
在原著的描寫中,岑殊性子冷傲、為人囂張,住在天衍宗最高的那座山峰之上。
他的寢殿建得十分漂亮,細雪覆蓋下的琉璃瓦碧得跟剛摘下來的嫩蔥似的,翹起的簷角直飛入天,一如其主人做派。
原先薛羽還是個豹豹的時候,覺得原著實在胡扯。
他的便宜主人也就是身上涼了點,話少了點,對他明明很溫柔、很和善來著。
你看他被小弟子送上碗盤不還會點頭致謝嗎?
但現在薛羽是個人了,僅憑這見了面五分鐘都不到的功夫,他不得不承認原著中旁人對於岑殊的看法。
這廝對人確實不是個東西。
難道他是個獸性戀?
薛羽還在胡想八想,突然覺得一股猛力打在他後背上。
他膝蓋窩一軟,脖子一仰,人就被那股怪力推著向前飛去。
又聽耳邊「砰」地一聲悶響,他整個人就撞進一團硬邦邦的清冽冷香裡,五官中最為挺翹突出的鼻子更是一痛。
「唔!」
薛羽鼻根酸脹,生理性眼淚登時就掉下來了。
他淚眼婆娑地捂著鼻子退了半步,下意識抬頭向上看去。
模糊淚光中,他似乎看見他那便宜主人——啊不,現在也是便宜師父了。
兩片微微闔起的眼簾下面,便宜師父漆黑的眼珠子定定垂望著他,淡色唇瓣輕啟。
「這回能跟得上了嗎?」
第5章 005
瞧瞧,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不跟上就直接推嘛?
薛羽驚得連鼻子都忘了揉。
也還沒等薛羽說出什麼話,岑殊眼底一閃而逝的某種情緒便消逝了,人也重新向前走。
這回薛羽也不再敢走神,扯了扯之前被天上罡風吹得有點歪斜的遮眼紗布,忙不迭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殿前寬闊的廣場,前頭岑殊突然開口,語氣也涼絲絲的。
「你既拜入為師門下,便要遵守規矩。」
薛羽賴好也用雪豹形態跟岑殊生活了個把月,卻從未見這人用這種平板冷淡的聲音和自己說話,一時之間竟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心裡正不忿地腹誹,又聽岑殊一頓,道:「聽到了嗎?」
「啊。」薛羽愣了愣,連忙道,「聽、聽到了。」
岑殊似是也再懶得糾正他,繼續說道:「門前廣場的雪三日要清一次,積得厚時一日清一次;簷上有積雪便隨時要清,不能等它化了水後掛冰稜……」
薛羽目瞪口呆聽著岑殊不打磕巴地安排了五分鐘的家政服務,深深懷疑這人根本不是想收個能傳衣缽的徒弟,而是想要個不要錢的掃灑童子。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住在這兒幾個月日日都在下雪,卻好像確實沒見過殿外有什麼積雪,連外面那千八百階玉石階都是鋥光瓦亮的。
但聽岑殊意思,不積雪並不是因為殿外面有什麼特殊禁制,而是因為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