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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誤,風雨杳如年(十)
薄醉的三哥,那舉手抬足的絕世風韻,連府中最漂亮的女子也及不上。
但蕭寶溶又似沒醉。
蕭彥兵馬才過,他的眸子便已清明如水,卻凝著微寒的冰質。
“走吧,阿墨。該咱們出手了。”
他抬手,將酒盞擲出,噹啷一聲落在地面,碎成千百片。
“出手?”我不解。
蕭寶溶淡淡笑道:“吳鑫這老賊總在犧牲他人,這一回,也該他們犧牲了吧?”
他的言語狠厲,但語調極平靜,眉目更是安謐,仿若說的只是尋常吟的一首詩,論的一句禪,甚至帶了依約的蕭索。
其實我的三哥不該和這些事沾惹上。
正如我也不該沾惹這些事一般。
但我卻冷笑道:“三哥,還有吳皇后,以及太子。光只吳鑫倒了,吳皇后和太子日後反撲,第一個倒黴的,便是我和三哥。”
蕭寶溶揹著手,天青色的袍袖無聲垂落,眼底若有風雲變幻。許久,他才道:“阿墨,吳皇后和太子背後,是永興帝。這樣的混亂局勢,若是動搖了太子之位,引得人心惶惶,民心不定,永興帝更加勢孤力單,怕影響了大齊國勢。翦除吳後羽翼,我們便有的是機會,不用急著對付吳後。”
“可我不甘心!”我緊攥起拳,在犧牲我換回她兒子時,吳皇后還能那樣無恥地狠狠打著我耳光,讓使臣不顧我的生死凌虐我,在魏帝面前栽汙於我,讓我受到那樣的羞辱……
我怎能甘心?
蕭寶溶默默攜住我的手,低聲道:“那……咱們再看機會吧!”
他輕輕飄過的眼神如天邊的雲絮,柔柔的,軟軟的,寵縱地將我包圍,讓我不覺地更是委屈,伏到他的肩頭嗚嗚地哭。
蕭寶溶憐惜地撫著我的發,愧疚無奈的嘆息,如遊絲般縈在耳邊。
或者,蕭寶溶說得有理,一下子翦除太子和吳相一系,永興帝會地位不穩。
可這樣一個不顧我生死的哥哥,地位不穩與我何干?
他如此庸懦無能,大齊由他治理,還遠不如由蕭寶溶來治理妥當。
蕭寶溶攜著我下樓時,我這樣想著,有一剎那被自己的念頭驚住。
可蕭寶溶來當大齊皇帝,又有何不可?
論才學,論膽識,論御下有方,我這三哥不知比永興帝強多少倍,連父親明帝在位時都曾動過這念頭。
永興帝唯一比蕭寶溶佔優勢的,就是他乃正宮所出,才受到了那不得廢嫡立庶的破祖制保護。
這樣的祖制,也該廢除才是。
回到惠王府時,我徑去見端木歡顏。
端木歡顏正在撫琴,低低吟誦:“堪笑一場顛倒夢,元來恰似浮雲……”
“先生,我想知道,古往今來,最快令皇后太子被廢的方法是什麼?”我打斷了他的隱逸情思,問的很直接。
瓊枝秀,幾曾識干戈(一)
以端木歡顏的敏銳和智慧,我想達到的一貫目標根本瞞不過他。我並不認為他對永興帝有多少的好感,更不認為他會為了永興帝而背叛我和惠王。
端木歡顏止了琴,一對無神的眼睛清清淺淺,不見半點光澤,連聲音也平淡得聽不到半絲波瀾:“阿墨,任何事,如果你不能確定你是對的,最好不要去做。身處高位者,最忌心浮氣躁,意氣用事。”
我沉默了片刻,道:“我算是身處高位的麼?”
直到被捆在惠風殿的那一天,我才明白,我只是個名義上尊貴的公主,可沒有實權的公主,甚至沒有實權的惠王,都只是任人宰割的綿羊,隨時可能淪為最微賤的犧牲品。
端木歡顏輕笑:“惠王的高位,就是你的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