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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他跟前,雙膝跪地,低頭請罪。
足足有半盞茶工夫,蕭彥才從窗外收回目光,垂頭嘆道:“阿墨,你可曉得你在做什麼?”
我叩頭道:“父皇,這是阿墨最後一次任性。”
“最後一次?”
“是,最後一次。從此以後,阿墨心中再也無情,也無從任性了。”我慢慢地答著,“至於這一次,我是錯了,可我不後悔。”
從此往後,連拓跋頊一時心軟丟了江山帶我出青州的情也還了。
相山上的那個少年,將永遠埋入簡陵,埋在山風淡蕩竹林蕭蕭中,再聽不到少男少女天真無邪的笑聲,更沒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誓言。
蕭彥伸出手,將我扶了起來,嘆道:“算了,你這孩子啊,到底像朕,不像你的母親。”
我怔了怔。
叫了他那麼久的父皇,我並沒有覺出我和他有什麼相像的地方。只有偶然梳妝時,會依稀覺得面容上相對硬朗的鼻尖,有點武者的驕傲氣勢。
蕭彥含著略嫌黯淡的輕笑,徐徐道:“你麼,和父皇一樣的多情。唉,不像你母親,真正的薄情之人!”
蕭彥?多情?
我母親?薄情?
我直覺地想辯駁,又閉了嘴。
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正是帝王的專有權力。即便我是他的女兒,也不該去觸動他的這種權力。
蕭彥似看出我的心思,嘆道:“阿墨,溫柔婉約和痴心多情是兩回事。你母親的確溫柔嫵媚,善體人意。當日在閔邊,朕將她從部下手中帶出,收在府中,待以正妻之禮。而她的舉止言行,不論對朕還是對人,均是無可挑剔,竟讓我……不知不覺間只牽掛著她,連去戰場搏殺之時,也只記得她的笑臉。她曾親手為我縫過好幾件戰袍,每一件都針腳細密,做工精緻,我穿著便再也捨不得脫下。有時對陣之時衣衫被扎破了,淋了我自己的鮮血,我也捨不得扔開,叫人洗淨了,細細地補綴好,依然穿在身上……”
蕭彥的目光很是幽杳,窗外黃葉無聲飄落,映入了他的眼中,似有年輕時的幻夢輕輕流動,飄落。他也不覺間拋棄了帝王的矜貴,甚至以“我”自稱起來。
我本以為母親當日跟著蕭彥一定很勉強,再不料從蕭彥口中說來,還有這樣情深意切的時候,不由聽住,迷惑道:“那麼……父皇和母妃的感情應該是很好了?”
“是,我也以為,我們是很恩愛的一對。縱然戰事再激烈,回到府中也會歡歡喜喜,甚至認為以後會一直這麼過下去。如果我不曾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我們便可以和尋常夫妻一般白頭偕老,只羨鴛鴦不羨仙。直到,齊明帝出現……”
落葉的蕭索漸在眼底深濃,他黯然道,“我一見明帝的眼神,便曉得不對。當晚明帝以隨侍的一位愛妃的名義召見你母親時,我當即就想拒絕。我甚至已經做好了一旦明帝用強,我即刻發動兵變的準備。誰知你母親說,見一面也不妨,她自有主意。可我怎知,她的主意,便是當晚便留宿在明帝身邊,從此成了他的玉妃!”
蕭彥一掌重重擊在窗欞,一陣嗡嗡悶響。隔了那麼多年,他依舊恨意不減,“你母親一直很清醒。她要的,正是可以凌駕於眾人之上的尊貴地位。一步一步,她達到了她的目的,甚至把我的女兒都變成了明帝的女兒!可這又能怎樣?明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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