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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地笑起來,臉上卻在忽然之間溫熱,又極快被春風吹得冰涼。
東西都有蹬道,連線著石山下的康莊大道,通往各處的富貴錦繡,卻沒有一條路,能讓我接近屬於蕭寶溶的杜蘅氣息。
極快地脫下披風扔在地上,我也顧不得雅觀不雅觀,徑把裙角撩起,塞於衣帶中,然後跳下闌杆,胡亂地抓緊攀爬在石山上的老藤,咬緊牙便往下爬去。
我從不知道,我手上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居然一直堅持到半山坡處,顫抖著的手才終於握不緊藤蔓,沿著那凹凸嶙峋的湖石,迅速往下滑去。沿路手足和肋骨與湖石磕磕碰碰,我居然覺不出疼痛,只是落地後半天才能爬起,跌跌撞撞走到那大片的杜蘅香草前,胡亂地揪了幾把,顫巍巍送到鼻前。
杜蘅芳鬱的清氣,伴著固有的微辛氣息,剎那直沁肺腑。周身閉塞的毛孔,似被這清氣如針尖般四下裡扎開,滿心胸盈滿的潮水,頓時不可抑止地奔湧而出。
抱著杜蘅草,我伏在那滿是蕭寶溶氣息的草地上,失聲痛哭。
三哥那本該溫軟清香的懷抱,如今,也快與這冰冷無言的土地融為一體了麼?
從此,我再聽不到他溫和無奈的嗔怪,看不到他英秀無雙的面龐,牽不住他素衣勝雪,袂袖欲飛……
春風剪剪,烏髮散亂,眼前的春光早已失卻妖嬈。大滴的淚水落於肥嫩的杜蘅葉上,如誰的心頭,在春色中蔓延著無際的悲傷。
指甲摳進了鬆軟的泥土,挖出了一棵杜蘅草,再一棵,再一棵……
青蔥如玉的五指粘上了黑褐的泥土,愈顯得本色的蒼白顫抖。
臉上有大滴的汗珠落下,又似是大滴的淚珠落下,一點點地潤澤著被我堆到跟前的杜蘅上,晶瑩的像誰明亮的眼睛,那樣心疼而無奈地說,阿墨,誰讓你採杜蘅了?手不疼麼?
不疼,不疼,我只想為你做一點事而已。
長那麼大,似乎從來都是你在照顧我,小心地守護我,明裡暗裡,一樁又一樁地為我的幸福生活努力著。
而我為你做過什麼呢?
我居然一件也想不起來。
我便親手為你採一把杜蘅草,好不好?
似乎看到了蕭寶溶清愁的微笑,而我也髒著臉和手向他一笑,心裡那奔騰的浪潮卻傾洩得更兇。
竟是無聲大慟。
杜蘅誤,和淚折殘紅(四)
石山上隱約傳來了誰的呼喚,像是輕羅,又像是連翹。
是誰並不重要。
我根本不是她們的娘娘,我根本不是大魏的墨妃;我是惠王蕭寶溶的妹妹,我是大齊的文墨公主。
永遠都是。
懶懶地直起身,我抱了一大捧杜蘅,沿了溪水,慢慢走向人跡罕至的竹林深處。
天很藍,浮雲淡淡,新竹淺綠的細長葉子沙沙舞動著,安靜得如同三月的相山。
再向前走,居然看到了一株老桃,尚有桃花豔媚如笑,張揚著最後的風華。
年年花落,年年花開,花落花開,總還有個冀盼。
而我呢?
靠住老桃,我抱緊杜蘅,無力坐下。
千瓣萬瓣,桃花如雨,總隨流水去。
一對綠頭鴨,被岸上的動靜驚起,咕咕地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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