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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你若敢再信口雌黃毀謗我們兄妹,玷辱我們清白,我敢保證,你絕對活不過今晚!”
雖知吳皇后已經破罐破摔,只圖眼前痛快,威脅必定無用,我還是忍不住,恨恨地擠出這句話來,便想掩耳離去。
這時吳皇后已如夜梟般可怕地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兄妹?清白?你根本不是明帝親生女兒,和蕭寶溶算是哪門子的兄妹?蕭寶溶暗戀玉妃,才在玉妃出家後把你留在身邊,還能讓你清白?蕭寶墨,你把天下人都當傻子不成?”
猶如瞬間置身萬頃瀑布之下,衝擊和冰冷剎那將我擊得呆住,連身帶心地透溼,透涼。愕然瞪著她半響,沉甸如石的壓抑感,就如當日被鱷魚拖入水底那般讓我透不過氣來。
或者真的太荒謬了,荒謬到極點,讓我只想笑,大聲地笑出聲來,顛覆她那那些不可思議的瘋狂話語。
我當真笑了起來,在小落的拉扯下,指著吳皇后大笑:“吳氏,你想編謊,也得編個能圓得起來的。我不是父皇生的,父皇會封我為公主?父皇會這般疼我寵我?你以為皇宮宗正是吃乾飯的麼?”
為防皇室血統混淆,本朝沿襲列代祖制,設宗正府,掌握皇族的名籍簿,鑑別皇室子孫的嫡庶之分,並一一登記在冊,而與皇帝有直系血親的子女,更會清查皇帝起居錄,確認後才會記錄族譜,認可其皇子或公主的身份。
這麼嚴密的制度見證下,這女人竟然敢說我不是明帝生的!
我終於挺直了腰,攥緊自己的拳,推開小落,慢慢往門外退去,不想再聽這女人在說什麼。
可她的話還是那麼清晰地傳入我耳中,腦中,心中:“宗正?宗正算什麼,還不是得看皇上眼色行事?玉妃入宮七個多月就生了你,就算明帝在閔邊時幸了她,頂多也只八個來月光景,你哪裡會是明帝的骨肉?也不知你那狐媚子母親和哪個男人懷了你……或者,那狐媚子自己也不知道你是誰的孽種吧?你不僅是妖孽,還是孽種!孽種!”
我很詫異自己居然還能那般從容地走到門邊,甚至還拂了拂鬢邊垂落的一縷髮絲,才揚聲喝命:“來人,庶人吳氏出言不遜,辱及先帝,著掌嘴三百下……”
冷冷瞥一眼罵得正快意的吳皇后,我加了一句:“打到她三個月說不出一句話為止!”
外面傳來了應命聲,兩名身強力壯的內侍立刻衝了進來。
吳皇后激昂得意的情緒才算低落下來,嘶啞地呼喝:“你們敢!你們敢聽這個妖孽的話……”
她們怎會不敢?
這位曾經的皇后很快便會知道,所謂的皇后,沒有了皇權的支撐,和當日沒有權勢為後盾的文墨公主一樣,任人宰割,絕無半分還手之力。
眼看兩巴掌狠扇下去,吳皇后即刻發出淒厲慘叫,我正要袖手離去,忽聽門外有人呼喝:“住手!”
吳皇后抬眼一望,瘋了般掙開內侍的手,捂著臉衝到門前,拉住來人高聲哭叫道:“康兒,康兒,你看這些人,居然敢這等欺凌母后,真是瘋了!瘋了!”
來人正是改封平昌郡王的廢太子蕭康。
他的臉色很不好,遊離著夜雨浸透般的蒼白和滄桑,一身半新不舊的海藍紗袍,看來極樸素,即便與他現在的身份相比,也可稱得上寒酸。
眼見自己母親腫著臉衝來,他並沒有勸慰,反而猛地一推,將吳皇后推倒在地,喝道:“你才瘋了!”
然後,他搶前一步,已跪到我跟前,垂著手道:“五姑姑,母親陡遭大變,心智全失,瘋言瘋語,求五姑姑不要和她計較,念她……念她也曾是皇家之人,為她保留一點體面罷!”
我盯住這個幾日前還滿臉稚氣的少年,從他緊絞著的雙手似看到了當日我苦求永興帝時的驚惶和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