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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權力迭替中好容易保全了目前地位的故齊大臣,自然也不甘心束手待斃。原惠王一系的自不必說,連一些原來處於中間派觀望的老臣,都在惴惴不安中開始擇機反擊。
文臣以大學士宋梓、吏部尚書晏奕帆為首,武將以交州名將尉遲瑋、定威將軍雷軒為首,極力加以反駁,甚至牽出了徵西軍部分將領和家人在建立大梁後倚勢欺人、驚擾百姓之事。
這些人大多為高門士族,有的手中握有地方兵權,單個的力量固然不足以與徵西軍勢力抗衡,但如今齊心協力起來,倒也聲勢壯大。我每日去武英殿,都可看到大疊大疊的奏摺堆於案上,竟全是兩派人用來互相攻訐告狀的。
蕭彥負手笑道:“這把火燒得旺了。連駐紮在江邊的西陽水軍都遞來摺子了,話裡之意,倒有請求撤軍回西陽之意。”
西陽地區湖泊縱橫,島嶼眾多,最易孽生盜匪,因此自來建有水軍。在蕭彥、蕭寶溶共同掌權之時,因京城暫時安定,蕭寶溶遂將他們留在江南,鎮守於江水南岸,作為抵擋北魏來襲的又一道屏障。領軍的將領段子非,同樣出身於西陽高第,本為勤王而來,肯聽命鎮守江水,無非因為惠王遇之甚厚,看在惠王情面而已。如今眼看與自己同奔寧都而來的諸將受人凌迫,唇亡齒寒,遂也上表相助。
我拿了幾本摺子看了,笑道:“父皇,沒到女兒出面的時候吧?”
蕭彥按了按案上的奏摺,比了個大約有半尺的高度,悠然道:“有這麼高時,大約你就可以出面了。”
我點頭應是,見他坐了,遂走到他身後,用才和小落他們學來的手法,為他捶著肩背,然後輕輕揉捏拍打著,看著他鬆散了過於嚴肅的面孔,慢慢露出慈和恬適的笑意來。
其實……有這麼一個父親,並不壞。
如果我是在他跟前長大的,他一定是個慈父。
當然,現在,他依舊是個慈父。
只是我這個女兒,似乎並不是那麼純粹的孝順女兒?
被切割斷了的光陰,到底不能悄無痕跡地續上;如今彌被著接縫的,除了天然的血脈相然,更有著彼此控制自己以及他人命運的渴望。
我從不是有野心的人,但那種渴望被時光詮釋開來,的確可以被稱作野心。
在雙方的怒火一再升級後,蕭彥並沒有加以合理的控制,由著原惠王一系的幾位大臣一再給砰擊,漸漸落於下風。與此相應的,京畿附近開始動盪,各地的豪強士族奏摺也如雪片般飛來,明諫的,暗諷的,藉機生事的,種種不一而足。到七月初時,蕭彥案上的奏摺,果然堆了不只半尺高了。
晏奕帆等人也曾來拜會過我,想試探能不能透過我來求得蕭彥的支援。我只笑答:“放心,皇上仁厚,不會為難諸位。”
這樣官面的言辭,自然不能讓他們放心,依舊回去各找門路,希望能在下面的權鬥中立於不敗之地。
當北魏在青州大舉調動兵馬,顯出再次南攻的徵兆來時,我呈上了安平公主府的表文。
按我在這些日子所蒐集來的訊息,我既責怪了徵西軍一支恃寵生驕,惡意擾民,又對蒼南、永州等軍在衛戍京畿勞而無功深表憂慮。他們在北魏來犯時再起內訌,是在自亂陣腳,動搖大梁根基。
相見了,猶道不如初(五)
蕭彥接到表文,宣召了我和相關大臣及幾位重臣齊至兩儀殿答話,皺眉道:“你小小年紀,分析得倒是明白。可朕沒看出你提出什麼解決之道來。”
我恭謹而答:“追隨父皇的將士們,多少年出生入死,如今輔助父皇安邦定國,換一家人安居樂業、衣食無憂也是應該的。父皇可派人瞭解實情,如確屬遷至寧都後家中困窘,應該厚加賞賜;如真為貪心不足,盤剝百姓的,可念在諸將軍功,令其退回財帛,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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