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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真是舒服!”
蕭寶溶其實是個很容易滿足的男子。他並不怕吃苦,只是舒適慣了的尊貴軀體,經受不住幸福與痛苦間的落差而已。
我想了一夜,第二日去見蕭彥時,我向他提到了想請端木歡顏下山來繼續教授我功課時,蕭彥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罷了,多學些東西也好。便是日後找個能幹的夫婿,也未必一輩子疼你寵你。可憐你這孩子……”
他大約想起了我落入魏營時的遭遇,也感慨起來,憐惜地拍了拍我的後腦勺。
相處了幾日,我大致摸清了他的性情,也知他子女非死即散,對我這個好容易認回來的女兒,的確很是疼愛,遂大著膽子道:“我是沒指望找到真能疼我寵我一輩子夫婿。以父皇對我的寵愛,我也不可能分辨得出,哪些人對我真好,哪些人對我居心叵測。與其打算倚靠夫婿,還不如倚靠自己。”
蕭彥笑道:“倚靠自己?這個想法有趣兒。你是個女孩兒,又做不得官,怎麼倚靠自己?”
我俏皮地側了側頭,道:“我是做不得官兒,可我是父皇的公主,我有著尊貴的地位和父皇的支援。以前惠王同樣不曾擔任朝中重要職位,可卻能控制許多掌握實權的大臣,靠的不就是他的皇親尊位和平素積累下的聲望?當然,他很聰明,知道怎麼審時度勢,讓更多的人為其所用,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帝王情,莫枕逍遙夜(四)
“他不只聰明瞭。朕從未見到能像他這般不動聲色將天下人玩於手中的權術高手。”蕭彥臉色沉了一沉,“你打算做第二個惠王麼?”
我明白地回答:“是,我打算做能輔佐父皇固立大梁根本的第二個惠王!第一次從魏營逃脫後,我便發誓,我要幫助疼我的惠王一起建立足以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再被人當成貨物一樣送來送去的權勢。惠王很疼我,當時便開始讓我插手他手中的軍務政務,認識了很多惠王一系的官員。如果不是後來……後來去了相山,我應該是惠王一系除了惠王本人外最重要的骨幹了。”
蕭彥慢慢地坐回了他的龍椅上,研磨地望著我,神情已是深沉肅寂。他叩著御案,道:“說下去!”
“如今惠王已是冰山難靠,原屬他那一系的文臣武將,目前身處新朝,正是惶惑無措的時候。一方面他們自知難以與父皇抗衡,不敢公然反抗;另一方面,他們難免受了父皇提拔的新進官員打壓,心懷不忿。這些人或出身高門,或手掌地方兵權,父皇雖可扼制一時,甚至也可找機會逐一除去,但終究很費手腳,稍不注意,便會激起譁變,到時若為北魏所乘,反而不妙。”
蕭彥閉著眼思忖,唇邊漫開一抹笑意,“這些人念著故齊,又尊崇蕭寶溶,要他們乖乖聽命於朕,的確心有不甘。這個時候,是需要一個能平衡新舊兩朝勢力的人站出來了。罷了,朕就為他們的不甘找個臺階下吧!”
我微笑著叩下頭去,“謝父皇成全!阿墨不會忘了,現在我是大梁的公主!”
帝王都是多疑的,特別在自己根基不穩的時候,即便是親父女,在這樣尷尬的境地相認,難免有所疑忌。我必須告訴蕭彥,我是個明白人,會很識時務。
於大梁,我是蕭彥的親生女兒;於南齊,我已什麼都不是。
即便惠王有機會重新掌權,也不得不因我的身世而有所顧忌。
蕭彥和他的大梁將是我目前最有力的依靠,也是我最光明的未來。
所以,蕭彥可以大膽放權,不必來防範我,
蕭彥眸光轉動,雖含著慈愛的輕笑,卻不掩久居人上的睿智與機敏。他沉著道:“你比朕想象得要聰明許多。只是你缺少了掌權者最重要的一份氣質。”
“什麼氣質?”
“無情!”
我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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