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山空雲淨須別去(第2/4 頁)
毛,甚至不及腠理,這般膚淺的眼界,又能如何理政,如何為政?
只說陽攸等人崇古復興純儒並無過錯,只是其將改革文風的矛頭便指向了以‘西昆體’名噪當時的乾惟衍等人,而這所謂西昆派可不是隻有乾惟衍一人,也隨著兩股文風的對撞,西昆派也從一個文人雅會泛起的鬆散群體,凝聚成為守舊派的核心,譬如營丘灝、狐昌齊本來政見上甚至是傾向於士悅等人的,只是因為文風對立,也逐漸倒向了保守勢力。
而這保守勢力不只是兩位相公以及兩位副相,還有乾氏為首的國戚,以及圍繞在宣宗大內的許多詞臣,林林總總十七人,皆是清貴高官以及地方魁首。
說到這裡,惟公又問向宗淑,
“你如何看待以我等為首的復古崇儒與西昆派的文學之爭?”
宗淑這時候開始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說起來這西昆體,家父也是深惡痛絕的,每每說起文章來,總以此類比,曾點評道西昆詩人大體是富貴人家出身,哪裡曉得人間疾苦,只是一陣昏風、一輪殘月、一池寒水便以為人生艱難莫不如是,唏噓的是心頭一點愁,崇尚的是梅花枝頭的殘雪,說起話來只是讓你在雲裡摸他,做成的詩句每每詞章豔麗,用典精巧,對偶工整。只是讀不得,所以讀不得便是每個字便是都認得,卻不知曉該怎麼去讀,翻來覆去的看便是三清降世也該感慨,這等幽深文字足矣羞煞漫天神仙!”
“你這小滑頭,明道兄揶揄之言,只怕大半出自你口!”
惟公也是莞爾,就著話題繼續說道,
“巖介批其‘怪譎’,梅聖臣判其‘詭誕’,然而這些都是表象罷了!”
惟公呷了一口茶,這才仔細說道,
“所謂西昆體,不過是發揚了大綦宮廷詩文的精髓,又效仿了大晟世家駢文的菁妙,而我們倡導古文,卻是取法前朝的禮法文章,這不只是文風差異,其實關係著國家法統與政綱!”
宗淑聽到這話又是一驚,所謂處處皆學問,原來學問從來不是孤芳自賞,都是根深蒂固在這塵世裡啊!
惟公只管繼續說下去,
“咱們大肇雖然雄踞一方,其實相較周邊三國,底蘊其實最為薄弱,畢竟西宇以正統自視甚高,北綦也是國戚淵源流長,一脈親承,至於東晟仗著籠絡了世家門閥也佔了個傳承有序,軒裳華胄。唯有我國太祖以草莽出身,奮武略而定方域,英雄一時卻也落寞於根基之淺薄,故而為了杜絕武人覬覦神器,這才抑武崇儒,聯合士大夫以致天下太平!”
卻又轉折說道,
“只是太祖冀望於士大夫擔負起道統之責,卻也將一個尷尬局面放在了我輩面前,便是什麼才是大肇的道統?”
此言一出,宗淑只覺得頭頂似乎又是一道驚雷,竟讓他也恍惚起來,原來癥結就在於此,一個甲子以來,大肇總是囿於太祖打下的江山走不出去,便是拘泥於此,若是不能定道統,朝廷不能坐視群臣掌握實權,文臣不能放任武將征討四方,即便是士農工商四民也是在這潛在的惶惶不安中,不知道自己的本份何在。
因為缺少核心的道統,朝廷只能儘可能將士大夫招徠進入政府,以避免士人與朝廷離心離德。然而官員們因為冗官過多,仕途無望,要麼寄情于山水,要麼將精力投放在經商與置產上,而商人們也因為國域狹小,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要麼是助力子孫入仕途,要麼也是置產業,醉生夢死罷了,至於農民則成了士商擠壓中最為無力掙扎的受害者,於是大量昔日的農民只能混跡於城市中,成為寄身於商賈、主戶身邊的無依無靠者,唯一可出賣的只是自己的勞力,而這勞力也更為廉價和快速的被更替,而朝廷又不得不掏出大筆稅賦來將流民與幾乎喪失勞動力的市氓招募為廂軍,於是冗兵、冗費也因此逐漸積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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