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不知世路風波惡(第2/4 頁)
噓,一紙偽書案,幾乎是落了個翦家滅族下場,饒是如此,也是病篤於流放途中,更為可憎的是,那乾惟喬等人饒是如此依舊不肯放過,竟誣陷巖介是假死脫逃,牽連一眾慶康黨人,聲稱巖介詐死,乃是北上由秋崇志放關投靠了東丹去了。還是炎夷益的胞弟,身為提點京東路刑獄炎舉益奏報朝廷:“今破冢發棺,而介實死,則將奈何?且喪葬非一家所能辦也,必須眾乃濟。若人人召問之,苟無異說,即令結罪保證,如此亦可應詔矣。”並讓巖介親屬、門人及參加葬禮的數百人聯名具保,使者據實回報。此時恰逢國喪,慈聖初掌權秉,也順水推舟,了結了此事,否則一代名臣難免落了個開棺曝屍的下場。
如此種種如何不讓梅聖臣遷怒於新黨的魁楚士悅呢?!
宗淑瞬間想了這麼多,便是因為惟公引用了此翁的詩句,然而眾所周知,即便是惟公這般心胸坦蕩之人,與陽攸也已是息交絕遊,視同路人了,而承守真比之於陽攸,恰如梅聖臣比之於士悅,而陽攸與梅聖臣相交莫逆,士悅與承守真卻惺惺相惜,如此這裡惟公竟然引用了此人的詩句,足堪玩味!
“學生以為,公用此言,點撥諸生,難稱妥當!”
宗淑將一盞冷茶一飲而盡,趁機再看惟公的眉梢與唇角,便知道自己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但得貞心能不改,縱令移植亦何妨。君子何必執拗於外景三千世界,一正念一正心於內景,所謂秉持正道,始終如一,至於清濁直媚只是皮肉,風骨尚未及,何足論心跡!”
宗淑引用的乃是士悅的詩句,表明了立場,卻也沒有妄動了臧否人物的念頭,慶康年間的是非曲直,便是宗放坐在這裡只怕也是避而不談,宗淑何德何能議論其中是非道理。
只管表明自己的心跡,也是告訴承守真,若是你做了士學士,不才絕非梅聖臣,於是惟公也是調侃道,
“此是儒子術,還是道家方?”
“儒道本一體,寫在心裡的是方子,用到好處便是術法!”
“心中仙方几何?”
“仙方貴精不貴多,便是祖師遺澤,也是後人繼往開來的!”
承守真點了點頭,二人又是端起茶來對飲,一壺水用盡,再示意有人進來伺候,那承興只管拿了一壺沸水進來,放下便退了出去,這等知情識趣,著實是幾十年的功夫積累。
惟公用了一盞熱茶,才又說話,
“此事上,梅聖臣只看到了山谷間的怪石嶙峋,他哪裡曾登高看一看那巔峰處的風起雲湧呢!”
果然,惟公對於梅聖臣的看法頗不以為然,
“奏邸冤案雖然處罰苛責,卻也其咎在我,更何況無論滕子良貪蠹案、陽攸盜甥案、太史殊貪墨公使錢案,不過是舊黨將絞索逐漸收緊罷了,至於為何慶康諸公不能脫困,其實也是拜陽攸所賜,那便是雖然《朋黨論》將我等匯成一黨,可事實上從來不曾有過所謂新黨,所謂黨人不過是致力於革新政治,革除弊端的有為之士罷了。反而是那些詆譭我等黨同伐異之人,反而是朋比為奸,狐唱梟和!”
宗淑也是點了點頭,他當然是認同這個結論的,畢竟父親宗放從來不以慶康新政黨人自居,不也是閒居田園十餘年嗎?
“梅聖臣攻訐士學士無所作為,那是因為以仁公早在偽書案時已經意識到了朝廷風向的變化!”
說白了,就是宣宗心境不同了!
宗淑與惟公心照不宣,但是為尊者諱,先帝崩逝於慶康四年,但是慶康三年,這位常懷雄心壯志的帝王就已經意識到天不假年了,對於一個行將就木之人,所謂的變革新政已經不再是當務之急了,面對著孤立無援的幼子與風華正茂的妻子,如何能在自己閉眼前,安排好身後事日漸成為這位有為明君人生末途最後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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