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透過埃布羅河El pasó del Ebro(1)(第2/3 頁)
公交車開上主幹道,而德內爾卻依舊默不作聲,彷彿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拉莫斯的語氣急切,“相信我,我肯定會這麼幹。”
“我相信你,上尉先生。沒有必要為此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謝謝。”
來自法國的郵遞員讓·德內爾先生似乎沒有道德潔癖,拉莫斯確認了這一事實,但他並不明白為何他對於見義勇為有一種飛蛾撲火般的激情,他那種隨時隨地都不考慮自身安危(即使考慮自身安危也僅出於儲存有用之軀以完成任務)的心理,簡直令拉莫斯不寒而慄。
這讓他想起那些書中描述的以死為榮的武士。
“你去過日本嗎,德內爾?”
雖然很奇怪拉莫斯為什麼這麼問,但德內爾還是給出了否定的答覆:“從沒去過,也沒接觸過日本人。”
由於疲憊兩人沒有繼續交談,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們便抵達了42師的駐地。在否決中尉的引導下,兩人很快找到了同旅的戰友。
“上尉同志,德內爾同志,你們也遇到空襲了嗎?”華金少尉不難猜出兩人為何搞成這個狼狽的樣子。
“嗯。”
兩人疲憊不堪,也沒有絲毫談興,便隨意找個地方去睡了。
但拉莫斯剛剛躺下,很快又起身出了營房。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去而復返的拉莫斯上尉將一張路條遞給了尚未入睡的德內爾:“第42師的介紹信,一定要儲存好,它可以讓你加入第5軍的炮兵部隊。”
德內爾向拉莫斯表達了感激,接著便將路條仔細地對摺後放到包裹的夾層中,又立刻躺下嘗試伴著炮聲入睡。
他沒有向拉莫斯發火,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憤怒。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親手斃了那個下令處決馬爾科的軍官。
每一支軍隊都有英雄和渣滓,被戰時總統克列孟梭褒獎為“模範軍”的共和國陸軍也不例外,英雄如羅貝爾的生父,如基爾伯特少校和其他數不勝數的烈士和英傑;渣滓同樣數不勝數:自己就是典型。
某些駭人聽聞的罪行可能僅僅由於當事人的迷糊、遲鈍、衝動或者過激反應,這樣不幸的事與其說是罪行,還不如說是錯誤:炮兵算錯了座標把炮彈砸到了自己人頭上、被煙塵遮蔽視野的機槍手對友軍的屁股瘋狂輸出,狙擊手把平民當成敵人給斃了……這些事情太常見,每個營都有死在自己人手上的,也都有殺過自己人的。
高度緊張的情況下,旁人實在無法苛責這些害人害己的可憐蟲。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保持住最後一絲理智,從而將自己徹底化為冷酷的戰爭機器。動員令釋出的時候也不管某個適齡男性的精神狀況是不是能適應電光火石血肉橫飛的戰場。
但是另一種人,的確有這麼一種人,他明知道面對槍口的是俘虜或者平民也會毫不猶豫地開槍,甚至將此作為自己戰功和武勇的表現;明知道自己的錯誤,卻依然為了維護自己一文不值的顏面讓部下去送死。
至於那種害得無數人棄屍荒野,還覺得“我做的對”的偏執狂,就更是罪惡滔天,無可救藥了。
相對於那些偏執狂,德內爾認為自己不蠢,只是單純的卑鄙、惡劣罷了,哪怕自己努力想做個好人。
但是,無論是天國的還是人間的法律,難道應該賜予一個射殺兒童的人再做個好人的機會嗎?更何況這個所謂的“好人”在戰爭結束後依然對另一個善良的人起了明確無疑、不可否定的殺意。
是的,沒錯,他清楚地記得,那時的自己出於難以抑制的嫉妒,想用鋼水管給基爾伯特少校“開瓢”,再把屍體扔進地中海!
所以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憤怒,去進行道德的批判!如果他現在有一把槍在手上,最該做的難道不是將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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