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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光發狠沒用,水平相差太大。甚八不但沒有把津右衛門的黑子吃光,反而被津右衛門把白子幾乎吃光。沒辦法,甚八隻好拿黑棋再戰。拿黑棋也不是對手,津右衛門都覺得沒意思了。甚八假裝看不出津右衛門覺得沒意思,拼命抵抗,還是慘敗。讓兩子,甚八還是慘敗;讓三子,又是慘敗。讓四子那盤棋,甚八雖然急得全身的血液都湧到頭項,但畢竟還是有兩下子的,這盤棋白棋幾乎沒有佔到多少實地。就在甚八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之際,津右衛門的白棋開始不知深淺地攻擊甚八角上的黑棋。甚八認為那是一塊活棋。
&ldo;嗯?輸急啦?&rdo;甚八譏笑道。
這時候,津右衛門的妻子千代把茶端上來了。
五年前,津右衛門的前妻死了,千代是他的續弦,才二十一歲。人長得雖然說不上漂亮,但非常聰明。結婚以後開始跟丈夫學棋,棋藝天天見長,跟鄉下那些所謂的圍棋高手都能下個平手。千代在棋盤旁邊坐下來,問道:&ldo;讓他几子?&rdo;
&ldo;四子。&rdo;津右衛門回答說。
甚八一聽,火兒就上來,什麼四子?這盤棋你贏了嗎?看看盤面!明明是活棋,還在那裡瞎攻,這是讓四子的水平嗎?讓四子,太過分了吧?老子應該執白才對!
&ldo;行啦!讓我四子還想贏我,門兒也沒有啊!你看你看,明明是話棋,你還在那裡瞎攻,開什麼玩笑啊?連什麼是死什麼是活都不懂,還有臉執白呢!&rdo;甚八用鼻子哼了一聲,連考慮都不考慮就落子。沒有必要考慮嘛,角上那塊棋怎麼看都是一塊活棋。但是,當他認為毫無意義的一個白子落到棋盤上以後,立刻臉色大變。
&ldo;啊?怎麼……怎麼會是這樣?&rdo;本來坐得好好的甚八跳將起來,直愣愣地看著棋盤。他一直認為那是一塊活棋。怎麼?這個鄉巴佬也太厲害了,我這個江戶城裡的賭棋高手,竟然沒有看到還有這一手,自己那塊黑棋死定了。
津右衛門看見變了臉色的甚八又坐下了,微笑著說:&ldo;天已經黑了,今天就休息吧。您看,您眼腈紅紅的,都成了兔子眼了。這樣對身體可不好啊。&rdo;
&ldo;我的紅眼睛是天生的,我們江戶人下棋都是下一夜!&rdo;
&ldo;是嗎?那就吃了夜宵再下吧。&rdo;
喜歡下圍棋的人家都有吃夜宵的習慣,一般都是熱騰騰的牛肉麵。
&ldo;甚八先生,起來吃夜宵吧。&rdo;津右衛門說。
&ldo;請趁熱吃吧。&rdo;千代也說。
甚八好像沒聽見津右衛門夫婦說的話,依然執拗地盯著棋盤。他總覺得角上那塊棋還沒死,可是,又想不出什麼解救的招數。津右衛門已經看透了甚八的黑棋沒有活路,可是甚八覺得那塊棋死了太可惜,捨不得放下棋子。
津右衛門端起一碗牛肉麵,盤腿坐下,把飯碗放在膝蓋上,還沒動筷子,頭卻慢慢垂了下來。緊接著臉色變得蒼白,一動不動地縮著身子,牛肉麵掉在了榻榻米上。
津右衛門哼了一聲,突然痛苦地用手揪著前胸摔倒,像一隻大蝦似的蜷曲著,雙手抓撓著榻榻米,看樣子是中了劇毒。那時候千代和女傭人都在場,甚八不會有毒死津右衛門的嫌疑。這種突然死亡,當時的醫學只能有兩種判斷:一是病死,二是毒殺。至於是不是毒殺,僅憑現場的狀況以及是否有被毒殺的原因,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判斷方法。一筷子都沒動的牛肉麵撒得到處都是,甚八不應該被懷疑,剩下的就是心絞痛或腦溢血致命了。
津右衛門一邊痛苦地在榻榻米上翻滾,以邊像是在找他那年輕的妻子。他好像要說什麼,可是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