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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近依舊沉默不語,連頭也沒點一下,只是冷笑地默默接過幸平手上的東西。左近先將存摺塞進懷中,再將印鑑牢實地塞進腰帶,順手拍了拍內側三四下,手裡握著那疊鈔票,從那疊一萬日元中抽出千元,連同七千元遞出。
&ldo;這八千元借給常友,另外九千元借給太鼓師傅。太鼓師傅這一份已經先扣除一千元。不必利息,比放高利貸的仁慈多了,五年後還款一萬元,這樣瞭解嗎?&rdo;
志道軒、常友點點頭,左近接過借據。
&ldo;沒事的話,就走吧!&rdo;左近臉上依然浮著冷笑。
雖然拿到夢寐以求的鉅款,志道軒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感覺手中捧了個恐怖東西。遲鈍的常友毫未察覺,但對習慣看人臉色討生活的志道軒而言,從來沒遇過這麼恐怖的事,也是頭一遭看到一個人悲慘至極的神情。
當左近將鈔票分成兩疊分別遞給常友和志道軒時,幸平隱藏在臉皮下的無數惡鬼瞬間甦醒,經由毛細孔鑽出,只見他張大著嘴,不停搖頭。幸平的眼睛、嘴巴和鼻子像被人插了根棒子,不停在其中翻攪,只見那棒子突然抽出,躍出無數小鬼。那張嘴大得快裂開,眼珠也快掉出來一般。
滿懷希望來此的幸平,連向初次見面的親人打聲招呼都沒有,便急忙開啟手上包袱,志道軒見此終於明瞭一切。那男的以為這筆錢是要借給他的,所以雀躍萬分地帶著錢過來,沒想到左近一聲不吭地接下後,竟當著他的面分給別人。
相較於幸平的悲慘神情,左近那抹簡直不像人該有的冷笑表情,連鬼也輸他三分。
隔了二十五年才重逢的老父,突然要借給自己一萬元,那宛如絕症的冷笑隱藏著陰謀,簡直像一張令人不寒而慄的死神之臉。
志道軒不只注意到幸平的神情,也留意到幸平生母美音的反應,那是受到強烈衝擊,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所浮現出來既悲哀又駭人的神情。
左近之所以丟擲那一萬七千元,就是想看看他們這些人的表情,那種憤怒與憎惡齊湧的表情。因為家人對他而言是個麻煩,和他們之間根本是段孽緣。看看這些冤家如何發洩人類心中的憎恨與憤怒,才是他想親眼目睹的東西吧!難道他的冷血打從一開始就已沉醉其中了嗎?莫非這人體內流的不是鮮紅熱血,而是混有藍血和黑血的泥水?無法想像他是個人,而且還是自己的父親。
&ldo;這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rdo;倉三冗長的敘述告一段落,舔了舔冰冷的杯子。
他的臉異樣扭曲著,突然露出極度嫌惡的神情,讓草雪瞬間背脊發涼。倉三又恢復平靜。&ldo;總之五年前的事情經過就是這樣,你猜五年後又如何呢?其實明天就是五年期限到來的日子。不,應該是說為了啟動五年前所設的命運之輪所定下的日子。就在我遭解僱的三天前,老爺叫我通知他的兒子和孫子們,明天一早到他那裡集合,至於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水野左近那傢伙早在五年前就籌謀好一切,這麼說夠駭人吧!&rdo;
倉三突然滿臉怒氣,不發一語。
五年前,就連一向默默承受的美音也神情大變。就算自己能承受,母愛卻讓她怎樣也忍受不了加諸愛子身上的屈辱。
無論如何,那種態度實在太殘忍,那孩子實在太可憐了!平時總是忍氣吞聲的美音像發瘋似的狂吼、哭喊,只見左近露出慣有的冷笑說:
&ldo;的確好像不太公平。好吧!五年後再好好補償你兒子吧!反正五年時間轉眼即逝。&rdo;
明天就是第五年。
三天前開始休假的倉三在最後一天被左近喚去;&ldo;今天是你在這工作的最後一天,從解僱日算起你只能再多留三天,給你時間打包行李走人。這三天當然不需要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