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第1/2 頁)
千清微愣,顯然是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白澤鹿解釋道:「亓東與三國隔著天塹,幾乎沒有與外國有交集,且從未主動發起戰爭。」
千清頓時瞭然,「所以你覺得亓東是『世外桃源』?」
「算是,」白澤鹿笑了一下,「畢竟當時的我還沒有見過什麼殘酷或暴虐。」
千清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下。
在聽到這句話時,他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奇異的念頭。
太后對她所做的,在她心裡還稱不上殘酷、暴虐。
在那樣的環境中,在所有人的壓迫下。
千清忽然回想起了她才到北元沒多久的時候,對下人堪稱溫柔,從來不發脾氣,乖得幾乎堪稱是『任人宰割』的狀態。
在陰暗潮濕的深淵裡長大,她的心裡早已經自發地和那些所謂美好,天真、純潔、淳樸,所有無暇又乾淨的人、物之間,豎起了高高的厚牆。
因為她覺得自己……「配不上」。
她覺得自己「不值」。
是不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覺得太后的所作所為,和那些人冷漠態度下的預設甚至是推波助瀾,都稱不上酷刑。
因為她本身就只「配得上」這樣的對待。
千清閉了一下眼,幾乎感到了胸膛裡的顫慄。
身體裡像是有看不見的軟刺,鑽進了心底裡,酸澀而難忍的疼。
有那麼一瞬間,千清不想再往下猜測。
——如果在她的心裡,這種程度都稱不上殘酷和暴虐。
那她後來遇見了什麼?
「夫君?」
千清抬起眼,對上她烏黑的瞳,裡面並沒有因為展西對她所施行的一切而感到麻木或是絕望。
她也沒有尋死或是復仇。
她只是決定拔掉那些荊棘,填平那處深淵,在荒原裡建起新的規則與國度。
千清忽然伸出手,很輕地撫摸著她的發頂,低低應了一聲。
「你……」白澤鹿似乎剛想說什麼,然而不知因為什麼,頓住了。
他的手在顫。
「後來呢?」
千清問。
白澤鹿舔了一下唇,說:「我派人去查了亓東,但是因為路途艱險坎坷,再加上亓東對外人天生的排外,幾乎花了近兩年的時間,才摸清了亓東的形勢。」
「他們的規則……」
她唇邊染上了一點很淡的笑意,「從某種方面來說,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奢望』。」
「因為排外?」
白澤鹿頷首:「嗯,他們不願意和任何亓東以外的人打交道,但對內,說是個世外桃源,也不為過。」
這一條訊息,堪稱無價。
因為這正是如今三國最焦慮的問題。
——亓東會不會出手?
沒人知道亓東到底是什麼形勢,沒人瞭解亓東這個國家。
「所以你來了北元?」
千清沒有再提亓東。
「……不只是這個原因。」
白澤鹿忽然沉默了一下,唇邊微薄的笑意漸漸散去。
她是天生的偽裝者,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就絕不會讓人發現一點端倪,而她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情,無論如何問,即便使用酷刑,恐怕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在這微妙的安靜裡,千清敏銳地感知到,小王后不想讓他知道真正的原因。
千清忽地轉了話題:「那你之後……」
「我及笄那年——」
白澤鹿倉促地開了口,她似乎是想試著笑一下,以重新緩和有些僵硬的氛圍,然而這笑卻並不真切。
千清在她的眼底看見了一絲極淡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