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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一共有田地六十多畝,雖每到農忙時,都會僱短工,平日裡什麼追肥拔草之類的活計,卻都是自家人在做,而做的最多的,便是沈石與瀋河了。
沒辦法,他們兩個不似四弟沈恆那般會念書,是全家的希望,也不似三弟沈樹那般頭腦靈活,學木匠學得又好又快,早已能每月按時給家裡拿錢回來,便只能在種田上下功夫了。
可種田的苦誰種誰知道,農閒時只要願意,已是做不完的活兒,從早忙到晚了,何況農忙時,就更苦更累了,因而每年春秋兩季,沈石與瀋河都會累瘦一大圈,連睡著了在夢裡,都是呻吟聲。
姚氏滿眼滿心都是自家的男人,久而久之,又豈能不心疼的?
她男人也是人啊!
姚氏不由低聲道:「我自然心疼他爹,可這也是他的命……」
「什麼命不命的?」話才起了個頭,已被宋氏憤然打斷了,「難道大哥和我男人生來就是做牛做馬的命,有些人就生來是享福的命不成?不過就是仗著爹孃偏心,仗著兄嫂們好性、好欺負罷了!」
姚氏忙道:「二弟妹小聲一點,仔細讓爹孃聽了去,都知道『百姓愛麼兒』,爹孃比起那些真正偏心的爹孃來說,已經算不錯了。何況,這不是他爹和二弟都不是念書的料嗎?」
宋氏冷笑道:「哪裡不錯了,他們還不偏心嗎?再說大哥和我男人不是念書的料,老四就是了?他要真是,也不會唸了這麼多年,還連個童生都考不中了,我現在都懷疑,那些夫子誇他的話,都是他編出來,哄爹孃和我們大傢伙兒的了。大哥和我男人真有機會也念這麼多年的書,未必就比他差,指不定早已是童生了呢!」
姚氏又不說話了,心裡卻很贊同宋氏的話。
事實擺在眼前,老四若真是念書的料,怎麼會這麼多年,連個童生都考不中?
宋氏繼續道:「大嫂,就算大哥和我男人不是念書的料,小松小柏和小梧難道也不是嗎?都是聰明孩子,我就不信給他們機會,他們不能光宗耀祖了,可前提他們得有機會啊!要是咱們再填老四這個無底洞下去,他們還哪來的機會,難道等過個幾年,就跟他們的爹一樣,日日扛了鋤頭去下田,這輩子都跟他們的爹一樣不成?大嫂能繼續忍,我可再忍不下去了!」
這話越發說到了姚氏的心坎兒上。
她自己苦沒什麼,男人苦也沒什麼,卻絕不願自己的孩子們也跟他們當父母的一樣,當一輩子的農夫農婦,受苦受累一輩子。
可家裡這麼多人要有飯吃、有衣穿已經不容易了,哪還有多餘的銀錢供孩子們念書,公婆也肯定不會同意的,他們肯定會優先為老四考慮,肯定什麼都得先緊著老四……
宋氏越說越氣,這會兒已不止是想著鼓動姚氏,自己也是真的動了氣了。
因又冷笑道:「大嫂,你說這個無底洞我們還得填到什麼時候?本來之前我什麼想法你也是知道的,想著再不行了,就最後這一次,他若考中了,當然最好,若實在還不中,肯定只能分家了。結果好嘛,他自己先把自己嚇了個半死,又是請大夫又是娶媳婦的,銀子花得海了去,我還是想著,橫豎就最後一遭了,那忍了就忍了吧,就當是提前把他將來那一份家產,都讓他給花盡了,回頭再讓那季氏要麼改嫁,要麼回他們季家去,自此一了百了,可他偏又活了過來!」
「這下可好,他肯定還得繼續考,爹孃心痛他,肯定也會由著他,那我們不但得繼續填他的無底洞,還得替他連老婆孩子一塊兒養了,大嫂可別告訴我你還能忍!不是我看扁他,他這次一樣考不中,以後也一樣考不中,難道我們就供他到老不成?」
「就算老天開眼,終於有一天讓他考中了,說句不好聽的,又與我們相干,沾光的首先是他自己的老婆孩子,是四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