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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逼問：&ldo;你們也算分屬同門，最後，你高高在上，他們修煉多年，還是得含恨九泉、重墮輪迴。你覺得，這公平麼？&rdo;

哪吒避開話頭，轉而小心翼翼地問：&ldo;阿蟬……你……在生我氣麼？&rdo;

楊蟬否認道：&ldo;我不會生氣，失心之人，哪兒能生什麼氣。只是，你得承認，你做錯了。&rdo;

哪吒從不是個願意認錯的人，楊蟬此言一出，如觸逆鱗，哪吒怒道：&ldo;我做錯了麼？！你從不給我好臉色，就是覺得我做錯麼？可是我為天庭辦事，做的是正義之舉，為了維護三界和平，犧牲個別總歸是無奈……這，到底哪兒錯了？！&rdo;

&ldo;是，你就是錯了！我只是無情，又不是難辨是非！我沒有心，所以我錯下去，毫無悔恨。而你等，居然對此麻木不仁。我只道一聲怪，又不是怨你，你怒什麼？&rdo;她不待哪吒辯解，轉而道，&ldo;我此一生，過得如同涼水，不值一提。如今，難得一點點趣味也被你褫奪。葉琳琅的命，本該是我的，你來橫刀強取作什麼！你還不覺你有錯麼？&rdo;

哪吒不語。他說不過她了。

她又繼續道：&ldo;我知殺人有錯，偏偏知錯難改，這是我的事。我接這份活，就因為掌握他人生死時一瞬的快感，令我有片刻的趣味。我毫無悔意，就是想這麼做而已！我的心，沒有了，胸腔子裡缺塊肉，總得往裡面填些什麼。那些趣味填不滿，我便去找些更多的……&rdo;

&ldo;你不能填補我，也不要阻止我，&rdo;她再背過身，不想回頭看他了，&ldo;更何況，你阻止得了嗎？&rdo;

就在這一日，哪吒沉默而去。他們相交多年，這一回，終於徹底決裂了。

第十四章 狐廟

華山已在前方，她從雲頭降下，穿過山林，徒步慢慢踱了回去。

華山，已被天庭賞賜，作為她的地界了。哪吒還是去求了他的父親，給楊蟬換了一份至少得以安定的差事。

聖母廟併入山上的西嶽廟，內有修行者自會替她打理。信眾們換了個地方求取所需，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曾拜的，是一隻狐妖。

楊蟬有了自己的歸處，她不用再居無定所、四處飄泊。她用著葉琳琅用過的一切，沿用著她華山聖母的名號‐‐葉琳琅的洞府，歸了楊蟬；她的廟，也歸了楊蟬。最終，那女人留下了那麼多，儘是歸了一個不相干的人。

沿著溪流，逆流而上，她穿過庭院，推開那座宮殿的大門，曾滿目的紅綢換以白練，剝去凝結了五十年的喜氣，其下徒剩死意盎然。

這裡，一草一木、一分一寸，都屬於她了。

楊蟬拖著素白的長袍，坐上那宮殿的高座之上，俯瞰她所擁有的，從別人處奪來的……

‐‐可是，她毫無欣喜。

她不懂喜悅為何物。

她楊蟬，是一個失心之人。除了悄悄守著這底下毫無用處的地脈，她此後留在華山，只得單調與無聊。

&ldo;無聊！&rdo;她道一聲。

無人回應，這個洞府裡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

&ldo;無聊！&rdo;她再道一聲，起身下座，又出了洞去。

她突然想去看看那聖母殿，今日又會迎來什麼人。

這一日，她撞見兩個人。

一個，是富得流油的奸商，和本地的縣老爺沆瀣一氣，盡給百姓賣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