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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貼?」穆六月張開雙臂。
沈貼貼上前一步,擁住穆六月的肩,記憶中乾草和皮革的味道包裹住他。
「貼貼。」他說。
他們抱了一下便鬆開,面對面相視而笑。
沈貼貼好奇地瞧了瞧穆六月身後,問:「華格納教授呢?」
「洛夫?」穆六月把沈貼貼的包放在行李車上,頭也不抬地講,「他去洗手間了。」
穆六月摟住沈貼貼的肩,問:「我們去找他?」
沈貼貼搖搖頭:「我在等人。」
「不是在等我嗎?」
沈貼貼語氣率直:「現在在等宋以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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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橋拿完行李,出關,一路走,一路有人回頭看他。
灰白長款大衣,鉛色西裝褲,宋以橋將大衣和襯衫的袖子卷至小臂,裸露的肌膚被黑絲絨手套覆蓋。
他目不斜視,腳步稍快,把機場走得像秀場。
機場的自動步道穿過到達大廳的門。
宋以橋離開軌道,站立片刻,宛若一頭對氣味敏感的獅子,迅速從來往人群中辨別出獵物的方向。
兩個行李箱再次傾斜,滾輪和腳步一同前進。
人來人往,一對緊緊相擁的情侶牽手離去,露出坐在沈貼貼身邊的人。
宋以橋霎時停住腳步。
沈貼貼跟那個男人湊得很近,似乎是在說話。接著他們對視,撲哧一笑,那人的手臂便搭上沈貼貼的肩,又拿電容筆戳了戳他的臉。
人群匆匆,川流不息。
有人駐足於宋以橋身旁,與他望向同一個目標。他們像滾滾海水中兩座靜止的礁石,尤其突兀,於是各自偏頭,眼神交錯一瞬。
那人穿著老派的西裝三件套,氣質儒雅,比宋以橋年紀更大一點。他收回視線,摸出手絹擦了擦銀邊眼鏡,隨後抬步朝沈貼貼他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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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按照歷史的脈絡來講非常好。」穆六月瀏覽著沈貼貼的教學大綱,「笛卡爾之後的部分有點……脫離了現象的數學對通識課來說有點難。」
「可是笛卡爾之後,數學總是被人當成一種科學工具……我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沈貼貼理直氣也壯,沒有意識在自己其實是在說「我就是更喜歡草莓不喜歡蘋果」這樣孩子氣的話。
穆六月憋了幾秒,沒忍住,邊笑邊說:「喜歡的就好好寫,不喜歡就隨便糊弄一下啊?」
沈貼貼也笑了:「那不然呢。」
穆六月用筆戳了戳沈貼貼的臉:「像自由意志與機率論的討論也可以試試,至於分析哲學……」
「我不大擅長這些。」他有所感應地抬頭,目光穿越人海,再次開口時眉目間像攏著一抹春風,「做分析哲學的這不就來了。」
來人挽著羊毛大衣,腰桿筆直,一絲不苟的髮型經過漫長的飛行垂下幾縷,中和了板正的印象。
「洛維亞諾·華格納。」華格納隨和地朝沈貼貼伸出手。
「貼貼,貼貼·沈。」沈貼貼從座位上彈起來,緊張兮兮地打招呼,「我是六月的朋友。」
「我知道。」「他知道。」華格納和穆六月異口同聲道。
穆六月圈著華格納的腰把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將華格納大衣口袋裡的護照和機票收進自己包裡。
沈貼貼跟第一次看愛情電影的小孩似的,在情侶接吻時低頭捂住自己的眼睛,只留下一條細細的指縫。
他眼觀鼻鼻觀心,腳尖偷偷轉了個角度。
機場地面光滑,沈貼貼能從中看見自己和天花板照燈的倒影。
白射燈被遊客走動的身影攪動,幾道漣漪散開,視野中出現一雙方頭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