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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對日伢子有感情冇?”
玉品說:“講一點感情都冇得呢是假的,硬是蠻深呢也講不上,鄉下畢竟不像城裡人,談個物件要逛公園看電影遊馬路,訂婚之前話都冇搭過幾句,中間冇過程,感情哪裡來吧?不過總是要嫁,周圍又冇得特別中意的,不就矮子裡頭選將軍,將就咯。”玉品說的是大實話,雖然解放近十年了,農村裡的年輕人談婚論嫁自己依舊不是主角,基本上還是由家長、媒人說了算,訂婚、結婚前一般少有什麼談情說愛,亂點鴛鴦譜、強扭瓜喊甜的包辦婚姻非常普遍,第一次見面時能對上眼的就已經很幸福,可以稱得上情投意合了,是需要燒好幾世高香才求得來的。
周媒婆笑說:“你還曉得蠻多嘛,不過我不會遷就你。”玉品俊眼一轉,笑著騙她說:“您老也真的好哄,騙你的呢,都談婚論嫁了,哪裡冇感情咯,只不過現在正是關鍵時候,我把假戲演得越真,對日伢子越好啦。”周媒婆覺得在理,當然也就信以為真,開始替玉品四處張羅。只是大躍進年月人人忙得連軸轉,察人家不是安排在清早就是晚上,玉品賺了不少辛苦。
訊息傳開,賤伢喜不自勝,‘三姨夫’與三毛都高興得唱起歌來,心頭火星一息尚存的開始死灰復燃,早已火滅灶冷的則自己替自己重新點著了火焰,三毛因驚嚇而留下的後遺症越來越輕,多數時候幾乎看不到痕跡了,只有抗日開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4。1 土狗子莫學洋狗子叫
相比熱火朝天的操場,初冬的田間地頭就顯得冷清多了,蕭瑟的寒風掠過稀疏而金黃的稻浪——稻浪裡雜草、稗子比穀粒更多,旱地、菜土裡枯黃的野草在風中搖擺,老弱病殘似乎都有些搖搖欲墜,你拉我拽推著拌桶慢吞吞蠕動,拌完的秸稈成排成堆的散落地上,稻穗上還殘留著大量穀粒。
夜幕漸漸降臨,一隊的稻田裡亮起了燈光,林伢子的弟弟已經餓得有些兩眼昏花,對奶奶說:“奶奶,我們怎麼還不散工啦?我餓死了。”他奶奶回答說:“幹部講了,今天不拌完五畝田就要卡飯,還要批鬥。”林伢子弟弟說:“先回去吃了飯再來拌吧。”奶奶說:“霜凍天氣,晚上冷哩,吃得飯來,身上風一吹汗一干,老弱病殘哪個經受得住。”
玉品從白沙洲回到家,夜已經很深了,見家中空無一人,摸黑往田間搜尋一遍,沒看見燈火。又尋到食堂,看見祠堂階磯上跪著幾個社員,剛讀一年級的易老五與彭老二也跪在一邊,相互比賽似的嗍著鼻涕,全身一抖一抖地抽泣,你一聲我一句嘴裡喃喃地念叨著:“我上課再也不搗蛋了;再也不調皮了。”
玉品在食堂門口接著了家人,進了家門就趕緊燒水,一家人坐在爐邊聊了一陣。小滿說:“林伢子跟我講,說劉老倌、吳老倌他們好奸的,挑半擔谷還總是歇氣,還有那些老婆婆,殺禾本來就慢得惡,還故意捱,茅側都不曉得要上好多趟,幾十斤谷明明挑得起的,硬要兩個人抬,要是都快一點,不早就收工了。”
金嬸說:“莫怪哩,幹不幹,三餐飯;做多做少,一樣吃飽;牛屎伢子天天耍,工資發得比你和我還多,玉仁他們修河、鍊鋼一天做十幾個鐘頭,頭個月發二塊八,第二個月發二塊六,比牛屎只多發得幾毛錢,你講哪個做起有勁?”
在隔壁爐子燒火的趙嬸答話說:“快莫講起,想起來就慪,你伏生哥挑一、二百斤的擔子起得飛,也只這麼多。”玉品說:“好多人講這叫做‘出工自由化、吃飯戰鬥化、收工集體化、工資一樣發’。”滿屋的人都輕聲笑。
小滿問:“怎麼發了二次工資就再不發了咯?”家賢說:“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把收繳上去的雞鴨豬賣了一些,得的錢集體添置點東西,再發點給社員,不就冇得了;家無生活計,不怕斗量金,何況還只這點錢,又經得幾下浪吧,剩下的家畜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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