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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個濫好人嘛!
選這麼一個人擔任新軍的主將,何騰蛟用人的眼光真是與眾不同。
隨著眾人走進中軍廳,汪克凡獨自站在後面的角落裡。
在許秉中和堵胤錫的推薦下,他已經加入了恭義營,但還沒有安排具體的職務,換句話說,他還處在實習期,今天就是來參觀的。
漸漸有人注意到了這隻混進羊群的駱駝,附近的軍將都轉過頭打量著汪克凡,目光冷漠而戒備,時不時還互相嘀咕兩句,猜測他的來歷。
汪克凡卻很從容,目光和誰碰上了,就和氣地點點頭。
「咚咚咚」三通點將鼓響,牛忠孝走進中軍廳,來到正中央的帥案前。
「諸位,我恭義營剛剛成軍,何軍門對咱們可看重的很,正是前途無量的大好機會!大家一定要好好練兵,好好立功,將來求個封妻蔭子!」
「全仗協臺提攜……」
數十名軍將們疲沓沓地應著,都是一副懈怠應付的樣子。
熱臉碰上了冷屁股,牛忠孝乾咳兩聲,轉入正題:「眼下最緊要的事,就是補足恭義營的兵員。嗯,大家合計一下,怎麼把這件事辦好?」
牛忠孝的語氣頗為急切。
他並非正統的軍旅出身,而是南陽縣中的胥吏子弟,年輕時就在縣衙中當差。天啟元年何騰蛟出任南陽縣令,武藝出眾的牛忠孝入了他的法眼,提拔重用之下,就此一直追隨左右,做了十幾年的領班護衛,深得何騰蛟的信任。
此次組建恭義營,何騰蛟把牛忠孝調來擔任坐營官,又保舉他升任都指揮使加副將銜,正牌的從二品武官,光宗耀祖之餘,牛忠孝恨不得為何騰蛟肝腦塗地,以報知遇之恩。
何軍門手中無兵,在左良玉那不知受了多少氣,這個湖廣巡撫當的也沒有滋味,牛忠孝早已下定決心,要把恭義營練成一支精銳之師,為何軍門分憂。
不練不成兵,恭義營這種剛剛組建的新軍尤其需要認真操練,但恭義營三千多人的編制,現在卻只有四五百士卒,兵還沒有湊齊,如何去練?所以牛忠孝把徵兵當做第一要務,在軍議上提了出來。
不料話一出口卻冷了場,軍將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頭不吭氣,把牛協臺晾在了那裡。
「牛協臺,不是已經發了招兵告示麼?咱們還急什麼!」好久才有一名身材高大的哨官搭腔,語氣卻不善。
牛忠孝搖搖頭,皺眉道:「雖然發了告示,卻沒幾個人來投軍,得另想辦法把兵員補齊。」
那哨官卻毫不在意地頂撞道:「嗨,發的那點安家銀子比雞屎還少,我費盡力氣才湊了四十多人,再多一個也弄不來了!」
不待牛忠孝答話,一群軍將紛紛跟著發起了牢騷,七嘴八舌,熱鬧之極。
「是啊,一個人才五兩銀子,誰願意來賣命?」
「左帥的兵還吃六成空餉呢,咱們最少也得吃七成!」
「廢什麼話,營裡已經空下了六哨,咱們再招兵,以後吃什麼去?」
「大家都要養家餬口,牛協臺,總得給弟兄們留條財路呀!」
……
牛忠孝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作為一個半路出家的外來戶,在軍中沒有資歷,沒有人脈,牛忠孝這個坐營官並不好當。這些軍將個個身後都有背景,要麼祖上是武職勛貴,要麼就是軍中將門子弟,說起來都是他的下屬,哪個也不便輕易處罰。
但他們實在欺人太甚,五兩銀子的安家費已經不少,每個人還有兩匹布,這樣的招兵條件絕對不算差,而且每月還有一兩半的餉銀,足夠養活一家老小。
不是招不來兵,而是這些軍將不願意招罷了。
明朝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