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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生了魔障,心境岌岌可危,連學凡人那樣入睡,都會深陷夢魘難以清醒,倘若再有鬱結纏身,她只會更難捱。
正因此,今日的拂珠顯得與往常格外不同。
可即便如此,拂珠也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出現眼下這麼一幕。
數息的靜默過後,她坐直身,終於給出點反應。
‐‐她看烏致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
觸及到這眼神,烏致恍然,不是她。
他沉默了下,吩咐婢女先將楚秋水送回去。
然而未等婢女應聲,楚秋水顫巍巍抬頭,抓他袖子抓得死緊:&ldo;烏致哥哥,我不想走。&rdo;
烏致道:&ldo;回去。&rdo;
楚秋水搖頭:&ldo;我想留在這裡陪你。&rdo;
說話間,猶有鮮血從楚秋水口中溢位,比赤霞酒的顏色更深更重。
只這麼一小會兒工夫,飲酒帶來的劇痛就傳遍了楚秋水全身,刀刮一樣。這樣的疼痛委實難忍,楚秋水使不出多餘的力氣,她只好虛弱地倚著桌案,手指卻仍捉著烏致那截袖子不放,她仰頭看他。
她目光懇切,神色淒楚柔弱,幾乎是哀求了。
她軟聲道:&ldo;烏致哥哥,求求你了。&rdo;
烏致卻道:&ldo;聽話,回去。&rdo;
言罷,玄黑廣袖輕輕一振,楚秋水不自覺鬆開手。他竟是沒有半分的動容和心軟。
拂珠收回目光。
她還以為他會立即帶楚秋水離席。
這時婢女問:&ldo;峰主,可要派人去洛城請上次那位大夫過來?&rdo;
烏致頷首:&ldo;等大夫開完方子,讓他別走,等我回去。&rdo;又對素和問柳道,&ldo;你守著秋水。&rdo;
素和問柳應是,與婢女一同扶楚秋水起身。
楚秋水再沒有力氣。
知曉烏致說一不二,她再怎麼向他求情都是無用,楚秋水只好含著淚,悽然地看了烏致一眼,隨後在經過拂珠身邊時喊:&ldo;凝碧姐姐!&rdo;
素和問柳不得不停住腳步。
拂珠被喊得微頓,但還是禮貌應道:&ldo;楚姑娘?&rdo;
&ldo;凝碧姐姐,你幫我跟烏致哥哥說句話,我剛來我不想回去。&rdo;
生怕拂珠像之前打斷女修與素和問柳那樣也打斷自己說話,楚秋水語速十分急切,喉頭又湧上來的腥甜也被她強行壓下。
她嗓音嘶啞道:&ldo;我從沒見過這樣盛大的宴會,也沒見過這麼多厲害的修士,我想再待一會兒。凝碧姐姐,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幫我跟烏致哥哥說我沒事,我還能繼……&rdo;
還未說完,卻果然被拂珠打斷。
拂珠道:&ldo;回去吧。&rdo;
楚秋水面色一瞬變得慘澹。
喉頭甜意愈發洶湧,堆積著再壓不下去。
濃鬱的鐵鏽味道充斥著口腔,楚秋水胡亂嚥了咽,方勉強出聲:&ldo;凝碧姐姐算我求你,你幫我同烏致哥哥說句話,一句就行,就說我咳、咳咳咳……&rdo;
她嗆血了。
素和問柳見狀,忙往她身上連點數下,封住幾道大穴,勸她:&ldo;楚姑娘,別逞強了,回去吧,你身子受不住。&rdo;
楚秋水這次沒能說得出話。
只那眼眶裡的淚,慢慢掉落。
見她不反抗了,素和問柳同婢女使了個眼色,欲一氣呵成地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