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老道士的天子之怒(第1/2 頁)
嘉靖老道士一個人在帷幔裡面,唸唸有詞地等著。
彷彿一點一點地積攢怒氣一般。大概到丑時呂芳已經正襟危坐,完全不敢睡覺了。因為嘉獎的念詞加快了,語氣明顯不善,彷彿催命一般。
好在到丑時末尾,翰林院的這幫人終於趕過來彙報了。
久坐的呂芳聽到外面的響動驟然起身,差點閃到老腰。
裡面的嘉靖一聽到外面又響動,也就不念叨了。
呂芳出去後看到外面當先就是狀元公範應期,身後緊接著是嘉靖三十九年的剩餘三鼎甲榜眼與探花。
“呂公公,這是臣等嘔心瀝血,熬夜奮戰整理的從秦末到元末的各種天災民變,以期聖上備詢。其中,第一本是臣……”狀元公範應期先拱手行禮上交作業又力呈自己多不容易。
“你們站在這,不要走動,等一下”呂芳現在疲憊得要死,根本沒心情跟這幫生龍活虎的年輕人客套,打斷對話,拿著兩本奏章轉身就進了精舍。
“拿上來”嘉靖在帷幔裡面聽著呂芳的腳步聲近了,又催促了一聲。
這奏章的內容,太厚實了。如此厚實定多修飾。然而一旦修飾,必然言多必失,多說多錯。
這幫讀書人似乎一點也沒意識到風險在哪裡。子夜那幫欽天監的就還機靈,只通報了客觀結果。
呂芳一個人站在下面,多少有些擔心。這樣熬一晚上,現在腳步有些虛浮,但還能勉力維持。
精舍外面,三鼎甲只得乖乖地等著。
奏章內容到也簡單,一本特別後,是按干支紀年法記錄的從各種估計上抄錄的天災與民變。厚厚一大本少說一萬字是有的。除了天災在前,民變在後,一時間看不出什麼內容。
太多了,又沒有話本有趣,嘉靖自然是沒翻幾下就轉而翻閱那本薄薄的的總結了。
“夫聖人臨朝,紅日初升,大道霞光……”沒看兩句話,嘉靖有種被噁心到的感覺。去年底嘉靖才陰死了一個如此說辭的周雲毅,好傢伙,現在還來。
明君如何如何好,昏君如何如何天災民變。很明顯,突然又自知之明的嘉靖意識到自己很可能不會被歸入明君一列。
有了這麼個反感的思維定式,嘉靖就開始來將欽天監與翰林院兩份報告做對比。方法倒也簡單,就是在翰林院的奏章中找欽天監裡提到的事情,看能否印證。又在欽天監的奏章裡找翰林院提到的事情,看能否印證。兩相比較,自然就一目瞭然了。
當然,嘉靖也不是要全都一一核對,他現在主要是核對幾個典型明君與昏君事情的事情。首先就是漢靈帝前後、唐太宗前後。
這一對比,果然有貓膩。因為大量明君時期的天災,在翰林院這邊都被掩蓋了。嘉靖登時就青筋暴露。
這就是文人的春秋筆法、微言大義嗎?
想到這裡,嘉靖望著門外有些後拍。如果泰西諸國是神權擠佔皇權,那中原王朝豈不是儒權擠佔皇權。而且現在也只能他們儒家自己解釋經典,皇權無能為力。儒家之下世家延續前年不知凡幾,而皇權就沒有超過300年的。
意識到這裡,嘉靖哪怕天天修仙,也深深的無力感。歷史似乎被這幫儒教徒牽著成了一個治亂迴圈。皇室就是這個迴圈裡面的出頭的椽子必然先爛,躲在椽子後面的世家則安度前年。
越想整個人越陰鬱。
陰鬱的原因很簡單,在嘉靖的傳統信念中,從來只有皇帝拿文臣當槍使得,卻沒想到,一旦拉長時間,其實一直是世家拿皇權當槍使。這讓嘉靖一直以來自以為高明的調理陰陽顯得跟跳樑小醜一般。
“呂芳,你親自去藏書室核對一下。要快”嘉靖把自己圈的幾個對不上的地方,讓呂芳再去核對一番。雖然內心早已接受欽天監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