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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魏玠並沒有常人所有的感情一般,他對親情友情主僕之情,乃至有所堅守的道德操行,都並非發自本心,而是出於禮法教條的約束,讓他覺得本該如此。而那些表現出來的感情,更多的是模仿旁人。他沒有父母之愛,也不知如何愛護自己的孩子。只有她喜愛這個孩子,魏玠才會有同等的喜愛。
薛鸝領會了他的意思,便不想再為此事煩擾了。事已至此,只能順其自然,興許等孩子降生之時,他們的心思都能有所更改。
翌日,平遠侯的棺槨接回了洛陽,正在籌備著下葬的事宜,宮裡追封加爵的聖旨也下來了。旨意被心照不宣地送到了魏玠手上,整個洛陽的人都在關注他與魏恆的一舉一動。
平遠侯生前與魏恆有那樣大的過節,而平遠侯卻能強忍著撫養仇人之子二十餘年。儘管有人稱讚他心胸寬廣,也不乏背地裡說他沒了血性,貪生怕死,放著奪妻之辱不報。
這件事毀的不止是魏恆的聲譽,更是將平遠侯府都拖到了深淵,以至於平遠侯身死後,揪著他生前醜事不放的人反而比為真心追悼的人更多。
令魏玠稍有意外的是,魏恆會主動託人求見他。
自大夫人葬禮那一日,魏恆又羞又怒離開了庭院後,魏玠被派去成安郡駐守,臨行前仍未能見上他一面,而後便是他守城之時,魏恆的援兵先去了上郡。自洛陽一別,二人已經近兩年未見。
或許是出於憤恨,又或許是出於羞愧,魏恆不曾主動來見他,魏玠更無此意。此回忽然求見,多半與平遠侯有關。
魏玠並不計較那些錯綜複雜的往事,倘若薛鸝不在意,他也不會庸人自擾。因此魏恆求見,他心中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便也應邀去了。
魏府上的家僕對這位大公子都有些心情複雜,然而見到他的時候,仍是如同從前那般恭恭敬敬地喚他一聲大公子。
不過是二載春秋過去,魏恆便蒼老到令他有些意外了。
他們上次分別,魏恆不過是鬢角微白,如今卻是滿頭華發,比起從前老了許多,一眼看上去形銷骨立。
畢竟是當了多年家主的人,何事都不足以再讓他驚慌失措。見到魏玠來,他的神情還算平靜。
「蘭璋來了,坐吧。」
魏玠與他對坐,魏恆打量了他幾眼,驀地笑道:「我從前總當你是像我,如今再細看,你的眉眼倒更像你母親,只是這性子,竟是誰也不像。」
魏玠淡淡道:「我並未見過母親的相貌。」
魏恆頓了一下,而後不知想起什麼,嘴角漸漸撇了下去,似懷念又似失落地說道:「你母親生得貌美,是魏氏……不,是整個洛陽最貌美的娘子,即便口不能言,也不折損她半分的好。她去了以後,不久她的院子便走了水,燒得乾乾淨淨,若不然,我也能時常帶你去看看。」
魏恆話裡話外都是追思之情,甚至回憶起魏惜的時候有些難以自拔,稱謂也不由自主成了小妹,似乎對這段令他聲名掃地的□□絲毫沒有悔意,更不為此羞恥。
魏玠對那些往事並不好奇,魏恆口中的魏惜也僅是他一廂情願。時至今日,他還做著魏惜與他兩情相悅的美夢,顯然魏惜能用他的身世騙魏恆,心中定懷揣著怨恨。
更何況魏惜也是由於魏恆對平遠侯下手而鬱結於心,生下他不久便撒手人寰,何來的恩愛。
只怕兩人的苟合,也是出於魏恆的誘騙與強迫。
一個是權勢滔天,前途無量的嫡長子,一個則是口不能言,受盡欺凌的庶女,究竟是愛還是怕,只有死去的魏惜才說得清。
魏玠並不相信魏恆一廂情願的話,更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趣的事上,漸漸地便有些不耐了。
好在魏恆沒有繼續陷入過往不能自拔,終於提起了求見魏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