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部分(第4/5 頁)
拖,埋著頭,身影在腳邊拉得越來越長。奧伊走在他身邊。
再有一個晚上,槍俠默想,再有一個晚上,再跟來一個白天,就了結了。結局非此即彼。
他聽任塔的悸動和無數種歌聲灌滿頭腦,聽任腳步因此而輕飄飄……好歹總能輕一點。現在,玫瑰越來越多了,路邊兩側都散長著數十株,花朵點亮了乏味的鄉間小路。還有幾株就從路中間長出來,他小心地繞過去。即便他累得不行,也決不肯碾碎哪怕一朵玫瑰,甚至不能讓車輪碾上哪怕一片凋落的花瓣。
5
他停下來準備宿營時,太陽還掛在天邊,可他太累了,儘管還有兩個小時的日光可以利用,他卻再也走不動了。此處原來是條小溪,早已乾涸,洞床上長出一些美麗的野玫瑰。花朵的歌聲沒有徹底滌除他的乏累,但多少幫他恢復了些精力。他覺得派屈克和奧伊也能感覺到這力量,很好。派屈克醒來時,先是熱切地四顧。接著,他的臉色沉下來,羅蘭知道他一定是明白過來了:蘇珊娜走了。男孩哭了一會兒,但也許這裡本不該出現哭泣的。
河床上有一片三葉楊林——至少槍俠認為那些該是三葉楊——但樹林的根系原本靠小溪供養,水乾了,樹也早死了。如今,只見乾癟的枯枝糾結著指向天空。從那些輪廓中羅蘭看出了好多個十九,既有蘇珊娜那個世界裡的寫法,也有他自己這個世界裡的寫法。某一處枝杈在深藍色天幕的映襯下幾乎是清晰地拼組出了“葜茨”的字樣。
生火做飯之前——這頓晚餐相對過早,他認為,光用從丹底羅食品櫃裡搬來的罐頭食品就可以打發今夜了——羅蘭走到乾涸的河床地裡,深嗅玫瑰,又在死木之間閒走,傾聽它們的歌聲。芳香和樂聲都沁人心脾。
感覺好了一些,他才開始在死樹林裡低頭拾枯木(還從低矮的枝幹上掰下一些作為補充,枝杈上留下乾巴巴的尖銳斷面,讓他想到派屈克的鉛筆),然後就當地堆起來。燃火時,他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誦讀起一段禱文:“點亮黑暗,心誠之至,能否安我心?能否順我意?誠祈篝火溫暖營地。”
等待火焰升起、又燃成火紅的炭燼鋪在最下面時,羅蘭取出離開紐約後就不曾離身的懷錶。就在昨天,錶停了,當然,送他表的那些人許諾說,電池足夠走五十年。
現在,時值黃昏,指標開始緩慢地倒走。
他拿著表看了好半天,被這奇觀深深迷住了,之後他合上表蓋,又看了看細刻的三種符徵:鑰匙、玫瑰和塔。塔身上螺旋形上升的小視窗裡散發出幽藍可怖的光。
他們不知道它還會這樣,他暗想,再將懷錶小心翼翼地揣進左邊的前袋裡,放下表之前,還先摸了摸袋底(他一向如此)以確定沒有漏洞。隨後,他開始做飯。他和派屈克都吃得很好。
奧伊連一口都沒有動。
6
除了和黑衣人坐談的一夜之外——也就是沃特用一副妖魅的紙牌預言悽楚未來的那一夜——棲於乾涸小河旁的十二個黑暗小時是羅蘭此生中最漫長的一夜。遍佈周身的疲乏更深更重地侵蝕下來,直到他感覺自己被一堆巨石壓住了。舊識的臉孔、逗留過的地方都在他倦極的雙眼前一幕幕滑過:蘇珊,義無反顧地騎著馬自鮫坡而下,金色長髮飛舞在身後;庫斯伯特,也如此英勇地從界礫口山坡上飛奔而下,又叫又笑;阿蘭·瓊斯,舉起酒杯高頌祝酒詞;埃迪和傑克,在草地上打鬧成一團,又喊又叫,奧伊圍著他倆蹦蹦跳跳,叫個不停。
莫俊德就在周邊,很近,可羅蘭一次又一次地瀕臨沉睡的邊緣。每一次他都要硬把自己叫醒,瞪大眼睛看著黑茫茫的四周,他知道自己就要陷入無意識的狀態。每一次醒來,他都指望能看到一隻蜘蛛向他俯衝過來,紅色標記映現在肚腹,可他什麼都沒看到,除了奇獸靈光,遠遠的、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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