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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的小腳不經常洗,半年才洗一次。於是她洗腳的時候,那味兒從屋裡飄出來,滿屋腥臭。等她端出那一盆洗過腳的水,竟汙濁得灰裡透黑,令人作嘔。
大姑剛來時,杜小蘭就讓她去小城的浴室洗澡,大姑羞怯地說:“我可不去那地方,那麼多人都*了衣服,你看我我看你,多丟人。”
蓉兒的三姑是個令杜小蘭頭痛的女人,身材粗壯,脖頸奇短,有一顆俏媚的虎牙。性暴而烈,跟你說話的時候沒理也能攪出三分。杜小蘭婚後與黃啟蒙曾回過一次老家,專門去看望黃啟蒙的姐姐。那是一次極其寒酸的旅行,黃啟蒙的家人沒有誰拿杜小蘭當回事,也沒有人給她錢,可事後黃啟蒙的三姐居然說給了杜小蘭15元錢。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也是讓杜小蘭心靈委屈的數字,因為那個雁過拔毛的三姐不可能給她這個數目的錢,倒是她給了她一條白色的紗巾。
杜小蘭有個毛病,最恨別人編瞎話。可氣的是這件事最後弄不清究竟是誰編瞎話了,黃啟蒙的三姐一口咬定給了,杜小蘭就一口咬定沒給。黃啟蒙也不表態吭聲。兩個女人便各自咬牙切齒,老死不相往來。
蓉兒的三姑還有一點令杜小蘭看不起,她一生嫁了兩個男人。第一個男人結婚後感情一直很好,可婆婆不喜歡兒媳,兒媳也不懼怕婆婆。於是婆婆逼著兒子休掉了這個沒大沒小的媳婦,婆婆手裡拿著繩子,如果兒子不執行她的命令,她就上吊一死,要老孃還是要媳婦,兒子你選擇!……兒子最終選擇了老孃。三姑走了,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不久,三姑又嫁了一個男人,男人對她仍是要星星不敢給月亮。可三姑心裡想的是第一個男人,他們經常趁去鎮上趕集的機會相會,有回讓三姑父看到了,醋意大發尋死覓活,三姑就把一罈子滷水拎出來說:“給,你死,你不死不是你爹揍的。”說罷開啟罈子蓋,將一罈滷水劈頭蓋臉澆了三姑父一身。三姑父一下子就被三姑治老實了,以後三姑就是整夜不回家,三姑父也不敢放聲屁。
三姑不僅能治三姑父,也能治村長。年底三姑家宰了一頭豬,一刀一刀賣給鄰居。村長知道了,說是投機倒把,要揪鬥三姑。三姑站在家門口,雙手扠腰跟村長吵。
村長也不示弱,威風凜凜地罵三姑:“看你那個潑婦樣子!”
三姑見村長罵自己的娘,抄起菜刀瘋子一樣要殺村長。
村長嚇得邊跑邊喊救命,三姑窮追不捨,誰也攔不住。三姑邊追邊伸著脖子罵。直追得村裡雞飛狗鳴,村長渾身打顫,面如土灰。
三姑平平安安過著日子,外面世界的紛擾似與她無關。
蓉兒的奶奶生病時,三姑曾將母親接去住了一個月,一個月後又將母親送了回來。
黃啟蒙正被批鬥,杜小蘭就想讓蓉兒的三姑多侍候婆婆幾日,三姑不陰不陽地說:“養兒防老,我總養著她,哪裡還能顯示出你這兒媳的孝心喲!”說罷,輕手輕腳地走了。
直到蓉兒的奶奶去世,三姑也沒再來,三姑討了個理由說:“我心裡的老媽仍是又說又笑地活著,我就不看那僵挺的死屍了。”
第十八章 翅膀在自由的空間飛翔
一個秋天的下午,黃啟蒙從醫院裡走了出來,他肩上揹著行李,手提一個網袋,他走在路上的神情有點興奮,他被“解放”的訊息沒有人事先通知杜小蘭,以致黃啟蒙走在路上竟有些形單影隻,這樣也好,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左顧右看,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領略大街的風景了。
他回家了,去見杜小蘭、蓉兒、松兒——他的親人!想到杜小蘭,黃啟蒙心裡忽然有一種負疚感,他覺得無論在心理上還是生活上都虧待了這個女人。杜小蘭說他連一根辮繩都沒為她買過,確實如此,黃啟蒙的確沒為她買過什麼,但他卻為殷女人買過一雙尼龍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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