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第1/2 頁)
由於路教授帶著梁蘇早到了半小時,寬敞的法庭內空無一人。鋥亮鮮紅的國徽高懸在審判席的頭頂, 在一室暗色傢俱中愈發顯得莊嚴肅穆。正對著法官的是被告席,不設座位, 只能站立著參加庭審。公訴人和辯護人分別坐在法官的左右兩側,預示著審判工作的公平和公正。
路教授帶著梁蘇在座位上整理起材料來。這時候兩名公訴人已經到場,年輕些的看模樣是個畢業沒多久的小帥哥,年長些的有快四十歲,都穿著類似軍裝的制服。年輕的公訴人可能沒見過漂亮清純的女大學生坐在辯護席上,好奇的打量了一會兒。帶他的那個察覺到下屬的不妥帖,重重咳嗽了幾聲,嚇得他趕緊收回目光,板起面孔僵硬的坐在公訴席上。
接著一群當事人家屬走了進來,三三兩兩的坐在了旁聽席上。為首的看年紀應當是被害人的遺孀,半尺來長的花白頭髮胡亂束在腦後,身上皺巴巴灰撲撲的外套幾乎看不出顏色來。她眼圈發紅,神情漠然,看上去像一尊泥塑木偶。只有黑紗纏繞在右臂之上,隨著她的肢體輕微拂動著,能證明主人姑且一息尚存。剩下幾個膀大腰圓的小夥子怒目圓睜著,見被告人陳飛飛還沒有到場,便把凶神惡煞的目光投向辯護席。梁蘇當即低下頭,裝著翻閱案卷用紙張擋住了臉。倒是路教授索性面帶微笑的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一副你奈我何的怡然表情。
審判長是個國字臉的中年女士,面板白皙,目光堅毅,看上去是個嫉惡如仇的主兒。一男一女兩名年輕審判員緊隨其後,表情有些緊張。等大家紛紛坐定,牆邊鎖著的偏門被「吱呀」一聲開啟,兩面帶著白手套的魁梧法警拖著被告人陳飛飛進了場,陳飛飛的頭髮比之前看到的略長了些,薄薄一層青黑色蓬亂的蓋在腦袋上,腳下沉重的鐵鏈叮噹作響。
趁審判長宣讀開庭規定間隙,路教授飛快的寫了個小紙條放在桌面上。
「你負責常規辯護人發言部分,可以嗎?」
梁蘇的心頓時狂跳起來,她努力的深呼吸了幾下,鄭重地點了點頭。
在審判長精煉的發言之後公訴人開始了冗長的起訴書宣讀。
年長的公訴人長篇大論控訴了陳飛飛殺害老闆高昌明的經過,以及相關定案依據和公安機關工作成果。陳飛飛沒精打採的垂著腦袋,彷彿這些乏味的措辭已經聽得耳朵起了繭子。梁蘇一門心思專注在待會的辯護人發言上,薄薄幾張稿紙顛三倒四讀了四五遍。只有路教授握著支藍色原子筆,在厚厚的稿紙上記錄著關鍵要點。
公訴人話音剛落,旁聽席上便響起一陣騷動。婦人的嗚咽聲夾雜其間,緊接著冒出一個雄渾的男聲,大喝一句:殺人償命!周圍的法警極有經驗,連忙從四面八方朝旁聽席包抄過去。女審判長忍不住敲響法槌維持秩序,實木撞擊的聲音洪亮而清脆,頓時響徹法庭。
被告人陳飛飛斜斜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般笨拙的扭了扭手腕。兩個看守他的法警頓時神色緊張起來,生怕小夥子會突然掙開腳鐐撲向公訴人。沒想到一向寡言靦腆的陳飛飛居然咧開嘴詭異的笑了下,被梁蘇恰好看到,頓時感倒脊背發涼。
接下來進入了證據調查環節,這個環節是由法官主持針對各方證據進行質證。年輕的公訴人顯然沒把辯護席上一老一小放在眼裡。梁蘇冷眼瞧著他的表演似乎把法庭當作個人演出的舞臺。各種證據一一排出,只憑公訴人的態度來看,似乎不用法庭合議,被告人板上釘釘該判死刑的。
「我有問題想問。」路教授不慌不忙的站起來,扶了扶領帶,氣沉丹田:「為什麼陳飛飛一個瘦小的男孩,素來遵紀守法,卻要和自己的老闆發生衝突,就算心生不滿,大可以言語爭辯甚至發生抓扯或者乾脆一走了之,毫無徵兆的走到殺人這一步,有點難以置信。」
年輕的公訴人帥哥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