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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從小疼她?愛她?、教她?公生明、廉生威的父親恪盡職守一輩子都不會有的數字。
這下她?可以理解那位華僑所圖為何了,她?驀地想起了鍾洺同她?說?過的話,也終於相信利益是真的可以摧毀一切她?認為最為恆定美好堅固的東西了。
她?所生活的實實在在的世界,才是她?跳過的最荒誕的戲劇。
她?詰問母親,和母親在這筆錢的去?處上分歧不止,在誰也無法說?服誰後毅然決然選擇離開,一個人去?了奧地利。
她?半工半讀,一開始日子過得極為辛苦,卻?是她?心情最最平靜的時候。
而放下所有紛繁的雜念後,她?本就出色的舞技與身體條件也很?快就被當地的一家舞蹈學院錄取。
入團、演出、成為獨舞演員,再到成為首席,於那時的她?而言,就不過是時間問題。
再之?後跟團巡演,獲獎被採訪,收到商業代言的邀請。
她?跳在舞臺、活在無數聚光燈與掌聲喝彩聲裡,舞劇編劇和總導演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更?是直言她?於芭蕾舞劇是皇冠中心的明珠。
她?就泡在這樣?的漂亮話裡日復一日地生活。
偶爾再想起方澤桉,覺得是上輩子的事?情。
後來是在某一個平常的冬日,在金碧輝煌溫暖如?白?晝的劇院連續接受了三個採訪、又獨自?在深夜下著雪的街道走回住所時,祁珊靈才終於明白?了方澤桉的可悲之?處。
這座城市的冬天太?冷了,張口成煙,祁珊靈望著路燈下飄飄揚揚不斷下墜消融的雪花,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共情了他。
他在一個完全懵懂的年紀因為天賦機遇各種偶然的必然的原因被高?高?地捧起,卻?無人教會他如?何自?己下來。
他被這把青雲梯架得太?高?了,一夜摔下來什麼都沒了,他恨不了自?己,恨不了讓他備受矚目過的梯子,於是隻好恨那些?扶著梯子捧他上來的人。
眼前璀璨繁華一夕間化為烏有,試問現在的自?己都未必接受得了,遑論?當年年少輕狂春風正得意的他呢。
他是真的可憐又可悲。
再之?後,祁珊靈碰到秦逸。
芭蕾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越往上走,走到頂尖,圈子就真的縮小成了皇冠尖兒上的珠子。
所以遇到秦逸祁珊靈並不意外。
兩個人第一次碰上是演出的後臺,後來又在學術交流會,聖誕市場,晚宴,很?多地方。
最近一次碰到的時候,秦逸知會她?。
「向菀要結婚了。」
她?聽到這個訊息回去?想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帶了條手鍊來找秦逸。
但當秦逸雙手插兜看著她?的時候,珊靈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開口講。
她?要怎麼和秦逸說?呢?怎麼說?呢?
說?這是兩個女孩子在年少時許下的約定,哪怕只是在一次疲憊的練功結束後偷偷翻牆出去?看了場午夜電影後的心血來潮。
那是一部愛情電影,義大利的片子,全程義大利語,電影結束往外走的時候她?與向菀感慨地評價:「好感人啊。」
向菀挽著她?臂彎,卻?是沒吱聲的。
「怎麼不說?話?你覺得怎麼樣??」珊靈問她?。
然後她?聽到向菀默然兩秒後很?小聲和她?說?:「這個電影院的座椅好舒服啊,義大利語也好催眠我不小心睡著了」
這回輪到珊靈自?己沉默。
向菀馬上和她?補充,「但是片尾曲報幕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新娘子真好看,鑽戒又大又亮,等?你以後和你喜歡的那個男生結婚了我也送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