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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話,我不再說什麼了。心想,真應了那句順口溜了:結了婚,安下心,生了娃娃紮下根。
1954年前,我們還一直住在地窩子裡,那時我們已有一兒一女,兒女倆都生在地窩子裡,長在地窩子裡,直到成皓生任十七團副政委,我們才搬進了房子裡。那房子就一間,半邊辦公,半邊住人。即使這樣一間房子,也令許多人羨慕不已。人畢竟幾千年前就住在房子裡了,所以總覺得房子才是人住的地方,住在那裡面心情要順暢得多。
1955年,成皓生調任師政治部主任,當時我們用一架馬車就搬了家,就兩個揹包,兩個孩子。
那時候是真正的人人平等,他是幹部,但挖地照樣挖,拉犁照樣拉。我也沒任何特殊的,和其他婦女一樣,白天勞動,晚上做軍鞋,我那時一晚上可納兩雙鞋底,能上三雙鞋幫。我們前三年同樣沒有工資,錢扣下搞建設了。二十萬大軍,一人少發一頂帽子辦了八一糖廠,有一年少發了一套軍衣建了十月拖拉機修配廠。誰也沒有怨言,只覺得自豪,因為覺得自己為新疆作貢獻了。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當年就得了腎炎。第二年住進了軍區醫院,1957年轉往北京三○一醫院治療,張仲翰政委專門請了一位日本的腎病專家來給他診治,那專家說即使照顧得十分的好,最多也只能活八年。
我聽後,心一下子就碎了。
從此以後,我的工作就是熬藥、煎藥,煎藥、熬藥,還得照顧三個孩子。裡裡外外全是我一個人,我常常十天半月沒梳過一次頭髮,每天就是用帽子把頭髮一攏了事。我用了全部的心血和愛來照顧他,光熬的草藥恐怕一火車皮也拉不下,就這樣,在專家預計只能再活八年的他,活了十五年,1972年,五十二歲的他給我留下三個孩子,離開了人世。
他去世後,左鄰右舍都勸我為了孩子,為了自己,應該再找一個。但我沒有同意。我把母親接過來,照顧孩子,自己則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不想母親後來的身體也不行了,最後,她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睡都得在床上,我只有伺候她,到她去世,不覺十年時間已經過去了。
崔曼瓊跟我的情況差不多。她雖然堅決不找老幹部,但1977年,她的丈夫也去世了。
崔曼瓊除五二年在兵團財務部工作過一年,其餘的時間都是在石河子度過的。她之所以能留在兵團直屬機關政治處,就是因為當時的主任看上了她。主任當時已三十七歲,找她談話,她見了面後,就在心裡說那人跟她父親的年齡差不多嘛!所以當即就不願意,但又不好明說,只能以自己家裡已經訂婚為由來搪塞。那主任就問她未婚夫是誰,在幹什麼工作。崔曼瓊就告訴了她未婚夫的名字。並說他父親是國民黨軍隊的一個旅長,已鎮壓了,她未婚夫在做生意。那主任聽到這些情況後,知道她歷史比較複雜,就算了。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早已與她沒了任何往來的未婚夫使她在&ldo;文革&rdo;中被打成特務不說,還劃成了&ldo;歷史反&rdo;。當時,有這兩大&ldo;罪行&rdo;就可能被殺頭,她沒被殺頭,但受的罪卻可想而知。
當時,她對逼她結婚的人說過,我即使找個炊事員,也不找老幹部。別人就有意給她介紹了食堂管理員巫明清。
巫明清是四八年抓壯丁出來的,在瓦子街戰鬥中被俘後當瞭解放戰士,後任機槍班班長,進疆後是個排級幹部,年齡要小些。但在戰鬥中受過傷,心臟不好,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有意讓他們配對的,反正,巫明清的身體在他們婚後不久,就慢慢不行了。但他對崔曼瓊還是不錯的,特別是在&ldo;文革&rdo;中。崔曼瓊曾對我說過,如果不是巫明清對她的理解,她早就活不下去了。他對她說,除了人家把你打死,把你槍斃掉,否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