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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亭知道沉蔻素來熱心,便也並未推辭,將手中刀遞出去後復又從一旁拿起另一把,三人一道極緩慢地割起了高高的花草枯杆。
江心亭只帶了三把刀,眼下便只剩下了裴真意兩手空空,抱臂站在田埂上,朝裡面看著。
她知道江心亭愛打理,每到了秋冬交替之時便喜歡將草杆悉都收起來,或挑揀些用於制墨,或用作燃料,又或是揀出些柔嫩的拿來餵養,總之便是每到時節,都定要親手做這些瑣碎之事。
於是眼下裴真意也並不好幫她,就乾脆摸著身邊湊上來的小鹿耳朵,同江心亭談起了離山一事。
「難得你想要去那繁華熱鬧處,便自然是好。」江心亭聽她說完,只答道「不過你這回可要答應我,常常寄書信回來。」
「否則我定是要去山外,親手將你提著耳朵捉回來,才算解氣。」江心亭的聲音很輕,卻帶了幾分嗔怪。
裴真意聞言如此,不由得登時心虛糾纏著愧疚,紅著耳尖答道「那是自然。師姐放心,栩兒再不會了。」
自打前些日子裡江心亭復又將裴真意捉住夜談一番後,裴真意便每每談起此事都要彆扭不已。
她本就不擅欺瞞,原先同藺吹弦一道在江心亭面前裝模作樣已讓她十分內疚,如今發覺原來江心亭早有察覺後,更是每每提及此事就要羞紅了臉。
江心亭看著她面紅耳赤的模樣,一時只感到有些好笑,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才復又緩緩割起了草。
眼前秋色正盛,風已染上了涼薄的寒意,將人的袖擺輕輕鼓起,又緩緩放下。
金色的日光已經褪去了暑時溫度,更多的只是帶著明艷的光色,在風中的草稍上翻浮跳躍,令人挪不開眼。
沉蔻手中握著沉甸甸的刀,看著那刀鋒上映照出來閃爍的白光,心下一時倍感新鮮。
「可山中事務繁多,這樣辛苦,若是我們走了,師姐當真不吃力麼」那方裴真意臉紅了一陣,隨後回過神來時看著江心亭慢吞吞地伸手撥弄著草葉,又慢吞吞地一點點細細切下,不由得問道「就算是有雲一,也照管不過來罷」
落雲山地界廣袤,許多年前師門還齊全時,便有許多地盤不得不因人手不夠而閒置,而如今師門各人四散各方,閒置的地界便越發多了起來,以至於裴真意方才歸來
時放眼望去,竟是滿目皆是微微荒蕪,只有極少幾處地方顯露出人煙。
即便已是棄置瞭如此多的地盤,眼下光是花田、作物並上山中成群羊鹿都還是仍舊十分難以打點。
裴真意素來知道照管田地與牲口縱使說來簡單,然其實卻並非易事。更何況近來沉蔻同江心亭出山時,還有意無意間添置了許多新種類的花同作物種子,現下搭了新棚早已播下,若是沉蔻這便忽然間說走就走了,冬日來臨時,裴真意怎麼都想不到單憑江心亭同吳雲一要如何料理這一大片地界。
這樣想著,裴真意又漸漸盤算起乾脆這個冬天不要離開,等到開春時天氣回暖、更加宜人時再走。
「不必擔心我。」江心亭自然看出了裴真意憂心何在,一時指尖繞著草葉,目光柔軟地緩緩朝她看去。
兩人對視片刻,江心亭才復又輕聲開口道「你以為你同漪兒不在、湘兒也未入師門的那數年,我是如何過的」
吳雲一聞言,一時也悄悄停了手上動作,微微回過頭去,看向江心亭的背影。
「落雲山是我最為熟悉的地方,也是我最為珍視的所在。」江心亭說著,緩緩鬆開了指尖枯葉,緩緩撫平間續道「我一人完全能夠照顧好自己,不過是多了些寂寞、無人作伴而已。但如今有了湘兒,便不論如何都已是足夠。」
她說著,回過身朝一旁抿唇而立的吳雲一投去一瞥。
「縱使我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