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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可以望到底,裡面除了謎一般的語言就是動聽的音樂,他們談小說談詩歌,實際上是他在談,她在聽,其間她送給他一曲《梁山伯與祝英臺》,優美的旋律瀰漫整個屋子時,他覺得自己的身子也被充盈足了,忽輕忽重地漂浮不止。他幾乎感動得要掉淚了。
他不知道梁廳長家有這麼一個雖殘疾然而通靈的女兒。剎那間他萌生出無數個離奇古怪的想法。人的情感在特定的條件下會發生裂變。他竟然覺得此生有那麼一雙眸子的凝睇就足夠了,那是頌辭那是超常的美那是無可逃離的聖地。這一短暫的心靈震顫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愛的曼妙到了讓人不可理喻的地步。
一直等到兩個多小時後梁廳長歸來,他親口複述了一遍會議通知才離去。她跛著腿送他,一直到樓底,那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彷彿踩在他的心上,他讓她回去,走出好遠,回頭看看,她仍斜斜站在那裡。
從此,他的身影開始頻繁出現在梁廳長家中,早先由辦公室安排幫助做的體力活全由他來完成,梁廳長老倆口從心眼裡喜歡他,他能言善辯,博學多才。關鍵的關鍵還是使女兒心身愉快,屋內積澱了二十多年的陳鬱氣息彷彿一夜之間被滌盪盡了。他沒再報考什麼研究生,而是入了生活流,很快在仕途上有了大發展,當了不到一年的副處長,馬上又擢升為處長,他的才學找到另一個用武之地。比起原有的那些處長們,他可是儒雅多了。
李子清對金處長與他妻子的結合比較理解,他這種理解金處長也是給予肯定的,李子清有時甚至產生過用自己臃腫不堪的柴欣換金處長跛腳的妻的荒唐念頭。他也將小芳與她暗中對比過,小芳的單純是山水之靈氣,而她可以和他一起研讀詩、馬拉美、韓波、葉芝、意像主義、超現實主義,每次李子清到金處長家通常情況就是做這些事情,金處長半真半假說,子清取我代之,我都快要嫉恨啦。
李子清隱隱感覺得出,金廳長的家庭生活並不完美幸福。
果然,一個冬日,她在衛生間裡打碎鏡子用玻璃碎片割開了手腕處的動脈血管,送她去醫院的途中,血還未止住還在汩汩地流,雪地上彷彿有無數只火狐在跳躍。她的臉慘白如雪。因失血過多,大夫雖竭盡全力也沒能挽留住她遠去的腳步,金廳長跪在她面前失聲痛哭,她沒留下一個字,她竟不想留下一個字,就那樣走了。梁廳長老倆口同時病倒在床,整整一個星期沒沾水米,心火攻得嘴唇起了燎泡。李子清夜夜陪著金廳長怕他一時想不開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在那幾個夜晚,李子清竟多次做夢夢見小芳,看不清面孔,只感覺到一身潔白的衣裙*心扉,她將一根藤蔓拋過青岡樹杈,綰了一個死結,頭放進去後,藤蔓轉動起來,淋漓的鮮血灑落到小芳潔白的衣裙上,悽豔無比。他從惡夢中醒來,總髮現金廳長望著妻子的照片發呆,煙燒著了手指有焦臭彌散都懵然無覺。她在對他笑,笑得那麼開心那麼神秘。
李子清能夠理解她的自殺行為,人不能選擇生,選擇死就是個體生命最高的權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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