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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挑了挑眉:「但是來京市之前,您不是說這個專案交給我麼?我之前特地去了黎川採集素材,只差找個攝影師剪片子了。」
「怎麼說呢。你稿子寫得很不錯,說實話,這稿子放到社會上絕對也會有大反響。但是那個反響不是我們要的效果你懂嗎?你去偏遠城市體驗生活了,你應該知道那些地方教育有多落後,他們有多需要城市裡的老師去幫助輔導他們。可是你的稿子更多的在渲染那種極端環境的艱苦。」
「你寫了因為支教被拐進大山的女孩,寫了裡面很多的一些歧視。當然了,也有很多是你親身支教的經歷和經驗,你也讚美了這種無私奉獻的行為。」
許主管斟酌了一下語氣:「如果你願意刪掉裡面一些不太好的,或許你可以跟著許清靈一起完成這個專案。」
姜黎垂了垂睫毛:「我在黎川看見了一個女人,她生了七個孩子,最大的那個孩子已經快成年。那是我無意中送班上一個孩子回家看見的,那戶人家怕她逃跑,就像拴狗一樣用鏈子把她鎖住。我不知道她多大,後來有一天她和我說了一句話,她說的是英語,她受過良好的教育,她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這件事情給她的衝擊實在太大,後來她走訪找到了這個女人的家人,她的父母因為女兒的失蹤早已染病而終,女人火化遺體的時候,姜黎遠遠看了一眼,在她的幾件舊衣服中,她看見了一個很鮮艷的紅色冊子。
是師範大學的學生證。
「正是因為我知道我們作為記者,筆下的每一篇報導都有可能引導著社會的輿論和風向,所以我才有所考量的在這篇專欄里加上了這些文字。我想我們不能因為這是一件好事,就去無限的美化讚揚它。真實,是我成為記者前學會的第一課。」
姜黎揚起眉,神色生動起來。
「我想,我們應該把事實鋪平在大眾面前,好與壞,是與非都寫明,讓大家有考量的去做這件事。」
許主管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記不清多少年前了,總之她剛剛舉著相機踏入這一行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熱烈生動的時候。
後來呢?
熱情被磨平,報導變成了格式化的規範。
她也因為自己直率的正義而付出了代價。
「既然你這麼想,那這個報導你就暫時不用跟進了。後續如果有適合你的專案,我再聯絡你。」
許主管摁了摁眉心,倒是沒把她的稿子退回去,資料夾工工整整放在一邊,她別過頭對姜黎繼續道,「藏區那篇野氂牛的紀錄片你的報導和攝影都很不錯,其實你考慮一下往文藝紀錄片發展也不錯,畢竟你有科班的攝影功底。」
姜黎嗯了一聲,卻沒答應。她聽出來許主管是真的為她打算,既然寫了這篇報導,她也知道會有被退稿的風險。不過既然預想過了,收到結果也就沒那麼沮喪。
反正,她已經按照自己的想法努力過了。
出來的時候,工位上多了一杯咖啡,對面的同事沖她擠擠眼,說是許清靈給她的。
「她是不是搶你專案了啊?」
「啊?」
姜黎愣了愣,低頭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咖啡,「沒有啊,她寫的比我好。」
手裡的專案沒了,姜黎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要作什麼,她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右指,思緒不受控制地轉到了別處。
直到前臺小姑娘拿了一個拆封的快遞過來。
「姜黎,這兒有你的快遞。」
「好像是貴重物品,快遞員要你當面開啟呢。」
能有什麼貴重物品。
她最近就網購了一副十二塊八的耳環。
姜黎揮揮手:「你幫我開啟簽收了吧,順便看看是什麼東西。」
小姑娘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