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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了閉眼，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一直以來的堅持，在這一刻，突然變得迷茫了。

&ldo;紅萼，你出去。&rdo;她睜開眼，眸色平靜如水。

紅萼福了福身，&ldo;是。&rdo;她轉身，輕輕的走了出去。

秋明月站起來，走到綠鳶面前，看著她。

直到綠鳶忍不住抬頭，才聽得她問。

&ldo;後悔嗎？&rdo;

綠鳶抬起頭，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ldo;小姐？&rdo;

秋明月突然轉身，聲音恢復了淡靜。

&ldo;玉姨娘是你姑姑？&rdo;

綠鳶身子一僵，面色幾分慌亂。

&ldo;是。可是小姐…&rdo;她生怕秋明月誤會什麼，慌忙就要解釋。

秋明月卻打斷了她，&ldo;她死了，你可怪我沒有救她？&rdo;

綠鳶喉嚨一堵，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秋明月回身，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ldo;恨我嗎？&rdo;

綠鳶怔怔的看著她，背著光，少女容顏如幻如夢，幾乎透明。

她搖了搖頭，&ldo;小姐不救，自然有小姐的道理。&rdo;她眸光澄淨，雖有些黯然，卻毫無撒謊之色。

秋明月眸光微動，終於抬了抬手，撫摸上她蒼白瘦弱的臉頰，眼裡泛起疼痛之色。

&ldo;綠鳶，你受苦了。&rdo;

&ldo;小姐…&rdo;綠鳶緊繃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決堤，如洪水般破堤而出。

&ldo;奴婢…不苦…&rdo;她淚眼朦朧，短短几日，昔日明麗活潑的少女，眉眼就染上了幾分蒼涼和成熟。

秋明月不知道這樣帶著血和淚的成長到底對不對，但是她知道，綠鳶再也回不到從前的率真，再也，回不去了。

她閉了閉眼，吞下所有苦澀淚水，輕輕說道：&ldo;我去的時候，玉姨娘已經毒入肺腑，藥石罔救了。&rdo;

綠鳶渾身一震，眼中淚水大顆大顆落下。

&ldo;姑姑…&rdo;

秋明月別開臉去，看著窗外凋落的妖冶桃花，如那一刻，那女子靜靜而逝的安詳笑容。

這個世上總是有許多不公平，許多不得已。身在這樣的大宅院裡，玉姨娘，她或許早就料到了自己的今天。

秋明月不是個感性的人，她是學醫的，骨子裡有身為醫者的仁慈和看透死亡的冷漠涼薄。她並非第一次親眼目睹死人，然，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玉姨娘的死亡帶給她那麼大的震撼。

&ldo;她說她累了，想解脫了。她走的時候，很安詳…&rdo;

綠鳶捂著唇低聲抽泣，只覺得心口似火燒火烤的疼，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ldo;她一輩子過得辛苦，或許這樣的結局，才是對她人生最大的寬恕和解脫。&rdo;

綠鳶抽噎著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秋明月緩緩轉過身來，聲音嘶啞。

&ldo;我想…去看看姑姑。&rdo;

&ldo;好。&rdo;秋明月微微笑著，&ldo;晚上，我帶你去見她。&rdo;

綠鳶流著淚道：&ldo;謝謝…謝謝小姐。&rdo;

秋明月終是忍不住伸出手，抱住她。

&ldo;哭吧，哭完了，記得要笑著活下去。&rdo;

綠鳶咬著唇，反手抱著秋明月，低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