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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睫毛烏黑濃長,低頭時隱約遮住眼睛,隨著皺眉的動作微微顫抖,嘴角兩隻淺淺向上的小窩,一笑便沖開了滿臉的淡漠,抿著時又極為乖巧。
莊奕眼睛一眨不眨, 直勾勾盯著他,尋聿明原本給他做手術就懸心, 感受到他的視線, 半邊臉灼得發熱滾燙,趁著換鑷子的空隙瞪他一眼,低聲斥道:「閉上眼睛!」
「遵命。」莊奕笑笑,聽話地閉上左眼, 只拿右眼看他。
尋聿明隔著口罩沉下臉, 眼神瞬間變色,輕輕「哼」了一聲。莊奕吐吐舌頭,怕他真生氣, 忙將兩隻眼睛都閉起來。
岑寂「嗤」地一聲笑,遞給尋聿明培養皿,「還是老師訓夫有方。」
「閉嘴。」
莊奕的手指是因臂叢神經損傷導致的屈伸困難、麻木、震顫等症狀,尋聿明採用神經細胞移植的方法,將自己的研究第一次應用到周圍神經上,預後效果居然不錯。
術後不到一週,莊奕已可以正常使用左手,尋聿明讓他做五指伸展動作,原本繃直便會發抖的無名指基本恢復正常,明顯比從前靈活許多。
「這還是隻是短期效果,神經恢復是非常非常慢的,有時可能需要一兩年。如果沒有意外,你的手會越來越來靈活,直到完全正常。」
「我現在覺得就很正常。」莊奕舉著手一下下握拳給他看,「抖習慣了,乍一恢復,還有點不適應。」
「行了,別過度復健。」尋聿明按住他的手,走到窗前,沿著醫院病房樓的大走廊,用力跳了兩下,又跑回來炫耀:「你看,我都好了。」
「腿腳比以前還靈活了呢。」莊奕欣慰地摟著他,一起往實驗室走,「起碼以後不用擔心你摔跤了,過兩天再拍張片子給李大夫發過去,讓他看看。」
「我自己看還不行,用得著麼?」
「用得著,看自己的片子感情|色彩太強烈,還是客觀的角度好。」
莊奕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找李大夫還有其他事。
之前他聯絡上託馬教授,詳細陳述了尋聿明與安格斯之間的恩怨,並將尋聿明上一個獲獎研究的各項手續寄給他證明清白,託馬已同意幫他們揭開真相。
目前只有託馬一個人還不夠,畢竟他和安格斯、尋聿明都屬於牽涉其中的當事人,立場未免不夠客觀。
莊奕又請託馬幫忙聯絡上屆小組的其他評委,誰成想這老傢伙果然如李大夫所說,是個正義感極強的老頑固,非說自己的事絕不拉其他人下水。
迫於無奈,他只好尋求人脈廣泛的李大夫幫助,幾番周折終於要到了另外十個評委的聯絡方式。
這些事尋聿明自然毫不知情,事實上他和託馬十分類似,在某些立場問題上,都顯得有點食古不化。
他們這一行,尤其是在國際醫學界,和美國的律師行業非常相似,都是以師承為血統,以榮譽感為凝聚力,從而集中起來的高精尖小圈子。
幾乎每個蜚聲國際的醫生都有一份漂亮的簡歷,從哪所高校畢業,跟哪個導師實習,在哪幾家醫院任過職,和誰做過什麼研究,取得過什麼獎項,發表過什麼論文,登上過哪些權威雜誌,一路金光閃閃,白璧無瑕。
因為他們掌握著病患的性命,任何旁逸斜出的枝杈,都是一個信譽和能力的潛在風險。也因如此,一旦他們沾上與誠信有關的醜聞,日後便會寸步難行,不僅是患者質疑,連醫生的小圈子都自動將你驅逐在外。
尋聿明一生愛惜羽毛勝過愛惜生命,從不肯將自己置於風波之中,無奈風波總是找上他,所以他也不肯將別人置於風口浪尖。
託馬的行為雖算不上錯,但到底有些草率。
菲爾德有規定,評委們只能在會議上討論,私下禁止交流與研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