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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她曾經最熟悉的地方，建造而成的宮殿，在那次愚蠢的意外中，徹底消失不見了。

第05章

顧襄拿著日記本，坐在地板上發呆。

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她第一眼看見的是母親和老總。她當然記得他們，也知道自己正在國外旅遊，但她不知道自己在來醫院前發生了什麼。

她只知道，從那一刻開始，她記憶的始點是北京，終點是度假居住的酒店。

這種感覺，不是在看一本沒頭沒尾的書，而是她明明走在平坦大路上，突然後方路段消失，前方地基塌陷，大路變孤島，她孤立無援，也無路可走。

但最讓她不能接受的，還不是這個。

顧襄嘆了口氣，很快又從地板上站起來，昂首挺胸。

她把日記和書鎖回行李箱，拿出換洗衣物準備去洗手間，走出臥室，才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人。

文鳳儀把水端去茶几，見顧襄出來，解釋道：&ldo;香香，今晚燦燦在這裡睡。&rdo;

佟燦燦抱著她從家裡帶來的枕頭被子，喪著臉說：&ldo;我睡沙發……&rdo;她扭頭盯著顧襄，&ldo;如果你三更半夜走出大門，我是能發現的。&rdo;

顧襄一向自認心如止水，現在卻很想翻個白眼。

佟燦燦被趕到對面，到現在也沒被趕回來，高美慧放下心，關上了自家大門。

&ldo;我覺得，你這樣做很不好。&rdo;燦燦爸扶了扶眼鏡，說。

&ldo;有什麼不好。&rdo;高美慧坐下來，給他夾了一塊排骨，&ldo;我要是不好，當初就不會一聽到她有事，就二話不說去銀行提錢，連欠條都沒讓姓顧的寫。我就是人太好了，好心沒好報，誰知道快八九年的老鄰居了，居然給我來一出詐騙。&rdo;

高美慧一肚子苦水：&ldo;你說文阿姨要真是老賴倒好了，真刀真槍容易解決，可是你看她，每個月退休金六千，五千都給我，還去公證處立遺囑，說等她去了，把房子賣了，百分之五十的房錢給我，我要她這麼多錢幹什麼。哎，你說她真有心，為什麼現在不賣了房子?&rdo;

&ldo;你說你‐‐&rdo;燦燦爸很不認同。

&ldo;我就隨口這麼一說。&rdo;高美慧繼續吐苦水，&ldo;你說她做的這些事‐‐每個月只給自己留一千，就算夠她吃夠她喝，她這個年紀，萬一有個頭疼腦熱，錢呢?醫保也不可能全都保吧，她還的錢我用都不敢用，還得全都存起來以防萬一!現在知道她有孫女，父債子還天經地義!&rdo;

燦燦爸喝了一口老酒，說：&ldo;那你就好人做到底，現在這樣做多尷尬，再說，燦燦還要上班，她在人家家裡怎麼睡得好。&rdo;

&ldo;那個顧襄也不知道人怎麼樣，萬一像她爸一樣三更半夜地跑了，我們去哪裡找人。燦燦你就別擔心了，這錢是她的嫁妝，她怎麼樣也要出份力，怕什麼，搞不好她這樣睡一個月能瘦十斤呢。你多吃點兒‐‐&rdo;高美慧給高勁夾菜，&ldo;海鮮一鍋燉，你最愛吃的。今天難得這麼早下班，你別吃太快，小心胃。&rdo;

高勁攔了下：&ldo;行了姑媽，我自己來。&rdo;

&ldo;聽燦燦說這兩天那個顧襄一直往你們醫院跑，你知不知道她幹什麼去?&rdo;

&ldo;不清楚。&rdo;高勁吃著大蝦說。

&ldo;哎，可惜白天沒法看住人，你說她要是白天跑了，怎麼辦?&rdo;

&ldo;她不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