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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顧政是仇人,顧政怎麼可能擔心他?
來不及多想,易詞昏死了過去。
易詞醒來時,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他感覺頭暈發熱,四肢痠痛且無力。
易詞只覺得喉嚨如火燒一般,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道:「水……我要水。」
屋子裡的夜明珠散發著瑩潤潔白的光輝,屋子裡溫暖而朦朧。這裡不是秦國的宮殿,顧政厲行節儉,宮殿中只點頭青銅燈,不會奢侈到使用夜明珠來照明。
一杯茶遞到了易詞嘴邊。
易詞的注意力全落在了茶水中,埋頭飲著茶水,根本沒注意到那端著茶杯的手骨節分明還帶著傷疤,分明不是侍女的手。
易詞飲了幾口茶水,就喝不到下面的茶水了,他用嘴唇把茶杯稍微頂起想要讓杯中茶水流出。那端著茶杯的人會意,直接將茶杯傾倒,整杯茶水一下灌了下來,易詞嗆得咳嗽了兩聲,茶水也灑了他一身。
易詞咳嗽著,精緻憔悴的眉眼蹙起,朝端茶水的人看去。
這一望,易詞頓時渾身僵住了。
顧政有力的手掌正端著茶杯,眼眸閃過一絲尷尬,問易詞道:「還要喝水麼?」
易詞:「……?!」
易詞頓時驚得頭也不敢昏了。
他盯著顧政默然半晌,忽然用手掌用力一拍額頭,麻木著一張臉道:「我這是在做夢麼?」
易詞用手指著一身黑衣臉色如活閻王一般的顧政,手指在微微顫抖:「我竟然夢到顧政給我餵水?」
顧政同樣報之以默然:「……」
片刻後,顧政收回茶杯擱在桌上,一撩長袍坐在了長椅之上,對易詞道:「不是夢。」
見易詞的表情一點點裂開,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顧政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耐性對他解釋道:「這裡仍是秦洲,你落水之後不便回宮,就在這裡將就著了。」
易詞嘴唇動了動:「那你怎麼半夜還不睡,還在我的房間裡……」
雖然想不通顧政為什麼會跳入冰冷的池水中救了他,但易詞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顧政半夜在自己房間是為了照顧自己。
顧政眼眸一沉,形狀美好的唇一抿,沒有說話。
易詞留意到顧政眼睛下面淡淡的青黑與眉目間不易察覺的忍耐。易詞這時才發現這間屋子十分暖和,暖爐中正燒著炭火,有炭火獨有的氣息瀰漫在房間中。
易詞心思敏捷,一下便猜測到了顧政留在自己屋子中的原因。
顧政因為跳入湖中救他,腿疾受寒發作了。他不想生炭火讓他人起疑,乾脆就呆在了自己的屋子中。又因為腿疾發作疼痛難忍,難以睡眠,所以顧政在一直不睡忍耐著。
得知事情真相,易詞的心思一瞬間變得極為複雜。
雖然不明白顧政為什麼會救自己,但事實就是如此,顧政救了他。
這世間上的事情大抵都是如此諷刺。顧政滅了他的國,又救了他一條命。仇人與恩人兩人完全對立的詞彙如今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然而這兩者卻並不能抵消。
易詞深吸口氣。滅國之仇不是他一個人的,他不能代替鄭國被殺掉的將士去原諒顧政。顧政救了他的命,他自己會在其他地方償還。
比如,眼下……
易詞垂下眼眸,黑如鴉羽的睫毛擋住眼中的複雜情緒,在白皙的臉頰上投落兩片小小的扇形陰影,他低聲對顧政道:「你、過來。」
顧政坐在床對面的長椅上,即使是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他的脊背依舊挺拔筆直如一柄長劍。他的鬢角滲出了汗,幾縷髮絲垂落下來,配合冷酷俊美的五官,有種剋制的欲感。聽到易詞的話,顧政銳利如鷹隼的眼眸看了過來。
易詞別過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