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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爸也有點頭疼,但看她呼朋喚友挺開心,又不太忍心說她,只能說:「難得她人緣好,咱們省點就省點吧,以後長大點就懂了。」
「咱們在牙縫裡省,她倒在外面窮大方,這傻孩子,將來長大了會吃虧的。」
「……傻人有傻福。吃點小虧給自個兒積德。」
吃虧她是不太懂,她只知道大家願意和她交朋友,除了鄭家悅以外。鄭家悅成績好,內向又聽話,永遠都是戴著厚厚的眼鏡坐在自己座位上,從來不鬧騰。一個只要能寫作業就不出去玩,一個只要能出去玩就不寫作業,兩個人幾乎從沒說過話。
那是一個難得的不用上課的下午,因為要排練學校的文藝會演,大合唱集體節目,大家都要參加。但鄭家悅在彩排時不小心被推搡了一下,眼鏡掉在地上摔壞了,老師便以此為由,讓她不要上臺了。其實鄭家悅知道是因為自己胖,她站在隊形裡的時候,後面倆同學不高興地跟老師說,她把他們擋住了,一個人佔了兩個人的位置。
即使教室裡一個人都沒有,她還是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動都不動。手裡的眼鏡壞了,換個新的又要花錢,媽又要說她破壞東西,不知道心疼家裡的錢。
再破壞能有弟弟破壞得多嗎?表面乖巧的鄭家悅,心裡卻難免委屈地想。弟弟比她小三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老師說他有多動症,出門是個坎兒就要蹦,是個杆兒就要爬,在家裡更是一刻都停不下來,能破壞的東西一定破壞,不能破壞的想辦法努力破壞。不過她的東西除外,弟弟怕她,有時連媽說他都說不聽,她說管用。因為每天只有她能管他吃飽。她爸在運輸公司,常年跑長途不在家;她媽開個小賣部,除了看店的時間都在跟人打麻將。他餓的時候,只能求助於姐姐。
想著媽寧可打麻將把錢輸給別人都不一定給她花錢換眼鏡,她覺得有點委屈,左思右想,拿了桌上的膠帶,開始試著研究能不能把壞了的眼鏡腿纏起來。
「這樣粘不住。」頭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鄭家悅嚇了一大跳,猛地抬頭,看到許珍貴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教室,正站在她桌前觀察她纏眼鏡腿。
「你不是在排練嗎?」鄭家悅奇道。除了她,班裡其他同學都在排練,她記得許珍貴還站在第一排,搖頭晃腦,笑容滿面,唱得挺起勁。
許珍貴就是什麼都想摻和的一個小孩,雖然什麼天賦都沒有,但她看到新奇好玩的,就總想上手試試。剛上小學的時候,她看到班裡最漂亮的女孩子會跳舞,很喜歡,鬧著也要去學,後來堅持到三年級,哭著說太辛苦不幹了,倒是讓她媽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因為繼續學下去錢可就花得越來越多了。所以現在人家漂亮的女孩子有一個人的獨舞節目,她只能跟著大合唱。結果她話太多,彩排的時候總跟旁邊的小孩講笑話,在大家鴉雀無聲聽指導老師講話的時候,她想到好笑的地方,一個沒忍住,笑出了鼻涕泡。
「老師批評我,說我老影響紀律。」許珍貴笑嘻嘻地說,「不讓我參加了。」
「那你還笑。」鄭家悅奇怪道。
許珍貴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彩排那麼多遍,不好玩,一首歌翻來覆去地唱,我都唱膩了。」她又指了指鄭家悅手裡的眼鏡,「你那樣粘不住。」她伸手活動了一下眼鏡腿:「你看,這樣你戴的時候,還是會掉的,螺絲丟了。」
「……」鄭家悅試了一下,覺得確實如此,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我爸爸會修,」許珍貴說,「他什麼都會修。你要是願意的話,我拿回家去,明天修好給你拿回來。」
「真的嗎?」鄭家悅高興起來,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們倆之前都沒怎麼說過話。
許珍貴以為她不信,就說:「你要是不信,你跟我一起回家唄,修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