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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長大就知道了吧。她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可是時間一晃過去了十幾年。在這十幾年裡,她讀了不知道喜不喜歡以為讀了就會喜歡的專業,談了剛開始喜歡但後來不喜歡了的戀愛,找了以為自己會喜歡但是越做越不喜歡的工作,過著累到沒有腦子去想喜不喜歡的生活,卻依舊沒有給這個問題找到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
她一度把這樣的態度歸因於自己的懶惰和懦弱,就像小時候學舞蹈一樣,壓腿壓得哭,膝蓋摔得瘀青,她就嫌苦嫌累,本來喜歡的也不想學了。
直到後來她第一次坐上那個吊環,吊環加速旋轉起來的時候,周遭都模糊到失焦,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一切的雜念倏忽消失。她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既像要飛起來,又像要被離心力推出去,那感覺神奇又美妙。
然後下來她就趴在地上吐了,暈得天旋地轉,腳軟到站都站不起來。
老師笑著安慰她說沒關係,吐著吐著就適應了,適應了就好了。
後來她的手指根磨出過水皰,水皰破了後又長了繭,握上去也不再疼了。腰後側和膝蓋窩一開始總是因為過於緊張使力而青一塊紫一塊,後來也漸漸地皮厚了筋軟了,沒那麼容易留下瘀青了。最重要的是,她終於怎麼轉都不吐了,可以摒棄一切外界的影響,專心在每一個動作上。
一路下來有好多人問她,這個有什麼意義嗎?這是幹什麼用的呢?學了這個去馬戲團應聘會要你嗎?為什麼這個還有考級啊?考了教師資格證去教誰啊?
說實話,她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是一件拯救了她枯燥焦慮生活的事情,也是她難得喜歡了很久,並且應該還會繼續喜歡下去的事情。有的人幾歲就知道自己喜歡的事情,她不過是晚了十幾年才知道,但也有資格堅持下去吧。
十幾歲時的她們,多強烈的喜歡也擰不過生活的安排。她們這兒雖然是小地方,但也有一所不錯的重點高中,每年能出清北的那種,可惜擇校費貴,鄭家悅和許珍貴都選擇了另一所普通的高中。祝安安走了狗屎運,中考考得還湊合,也報了同一所,三個小夥伴幸運地又讀了同一所高中,並且極其幸運地還能隨機分到同一個班。雖然高二就要文理分科分班了,但還能再多同班一年,三個人都覺得很開心。
只是那時她們不知道,等待著她們的,是足以改變她們學生生涯命運走向的一位班主任。
「反正到時我就去藝考班。」祝安安滿不在意地說。高一的班是隨機分的,但高二文理分班後,就按成績歸為實驗班和普通班,而成績差的和準備走藝考或特長生路子的就會被分到一個所謂的「藝考班」,其實也就是後進班,大傢俬下裡都叫混子班。
「一年呢。」鄭家悅說,「聽說這個老師是著名的魔鬼。」
「那她為什麼不去一中?來咱們這兒有什麼用啊?」祝安安說。一中就是那所唯一能培養出清北生的重點高中。
「可能一中的魔鬼太多了吧,據說咱們六中校長指望她給咱們也培養出一個清北生呢。」鄭家悅說。
許珍貴盯著眼前的分班名單,反常地沒有接話。
入學第一天,祝安安進教室的時候突然脖領子被一隻冰冷的大手薅住,一扽,胸口掛的一個漂亮的小鏈子就被扯了下來,扯得她脖子生疼。
面前站著一位面無表情的中年婦女,身形瘦削,兩鬢斑白,目如鷹隼,不怒自威。
「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姓嚴,叫嚴瑾。」她站在講臺上,盯著臺下幾十雙陌生的眼睛,語速極快地說,手一甩,那根項鍊飛出去砸到了教室門上,落地四分五裂,「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這樣的東西。」
「……我最喜歡那個項鍊了。」祝安安忍不住悄聲跟旁邊的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