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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鮮活的一個人!
現在卻只能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晄白,雙目閉著,嘴唇已無一絲血色,胸膛也無任何起伏……江春前世在醫院也見過不少去世的人,從剛開始的會跟著家屬掉眼淚,到後面也漸漸習慣了,或者麻木了,每天有那麼多人死亡,非親非故的能跟著掉幾滴淚已是極限了。
但現在,江春卻是&ldo;哇&rdo;一口哭出來。一瞬間,自從知道舅母去世開始積攢在心的悲痛,彷彿找到了出口,一下子全往外面湧……她已忘了自己有三十多歲的芯子,忘了她已見慣生死。此時的她,只是一個悲痛親人離世的小孩子。
任何人都有哭泣的權利,她從不覺著男人不能哭,不覺著成年人不能哭……那些不能哭的,只是未到傷心時,從來都是隻有不能哭的事,沒有不能哭的人。
小兒的哭聲更是令人動容,幾個本家親眷及劉氏族人,俱都跟著抽抽噎噎起來。屋裡&ldo;嗡嗡嗚嗚&rdo;的哭聲與血腥味混在一起,更是讓人心胸壓抑。
是的,江春終於覺出哪裡不對了,就是這股被悲傷掩過去的血腥味。
按理說劉氏小產也有十日了,只除了十五那日出血多點兒,她平日那般好的身子,即使連續出血也只會是少量了,外婆和她都又最是愛潔的,定是每日通風打掃的屋子,不可能還留下這麼濃重的血腥味……除非是新血。
江春腦子裡轉起來,那少年,也就是高平,去報喪的時候才將天黑,也就八點鐘的樣子。按平日腳程,兩人從蘇家塘到王家箐頂多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那他們出發該是六點左右,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山來。與方才外婆哭訴的&ldo;煮了紅糖雞蛋端來就叫不答應了&rdo;正好對上,都是晚食的時辰,距離現在也就四個小時的樣子。
而人死亡已經四小時了,心臟停止跳動,射血功能越來越弱,動脈血管裡的血液只會減少,相應的出血也是該停了;況且女性子宮黏膜出血量有限,血腥味也不會這麼愈發濃烈。
江春只覺不對勁,甚至有種舅母可能還在繼續出血的感覺……
第24章 傷逝
小江春越想越不對勁,總有種舅母還在繼續出血的感覺。
這想法令她不寒而慄,想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血,都已經死亡四個小時了,還在流血……不不不,她不敢多想。
眾人哭過,早已有人將水燒好,劉氏的孃家嫂子上前來,要扶她起來洗澡換衣裳了。
才將掀開被子,就聽她&ldo;啊&rdo;一聲驚撥出口,似是被嚇到了似的,手裡的被子也嚇得忘了再蓋回去,翻出內裡米黃色的襯面來。
眾人這才得見,劉氏下半身米黃色的褻褲已經成了黑紅色。在昏黃的油燈映照下,更像是黑色,與上身和被子內襯的米黃色形成鮮明對比,邊界清晰,下半截身子像是在墨汁裡泡過似的。
當然,劉氏的褲子不是在墨汁裡泡過的,而是在血裡泡的。
眾人皆被唬了一跳。江春眼神微動,果然,是新血。
就是劉氏生母也被唬了一跳,不敢往前去,劉氏兄弟媳婦也拉緊了婆母,生怕老人家見了出個好歹來。
倒是小江春不怕,還有種被自己猜中了後,懸著的心得以放下的的輕鬆感,這至少證明劉氏的逝世是另有隱情的。
只見她上前兩步,來到劉氏床前,毫不猶豫將三指搭在劉氏右手的橈動脈上,這是她兩輩子第一次真正觸控到死人。沒有了臟器和血液的維持,劉氏的體溫已經下降到觸手發涼,脈也是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