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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如鯁在喉:「但是……」
「……」
「但是我靈感枯竭,一時難以言盡容大人的百般好處,您能否容我再想想?」
容盛意味深長地一笑:「好啊。」
琉璃轉身就走。
容盛卻一把拽住她的衣領,修長手指攏緊,語氣淡漠無情:「到蓮花畔來,慢慢想。」
琉璃抱住容盛衣袖:「我能不去麼?」
容盛垂眸,嘴角低垂:「怎麼,你做好的杏花糕,不是要送到蓮花畔來?」
「……」
他攥著琉璃,宛若攥著一隻弱小的兔子,淡聲道:「待你想好如何陳述之後,再抄在紙上。」
琉璃仰首長嘆:「……」
老天爺當真不會厚此薄彼,給了容盛多好的相貌,就會給他多歹毒的心腸……
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夜黑風高時
蓮花畔,樓閣清秀,木廊側碧竹几株,染上翠色無瑕。
簷鈴之下,案臺之上,梅花玉版宣紙輕展,筆尖利如錐刃的紫毫筆擱在端硯側。案臺對面,容盛撐著首,魚紋袖袍鬆鬆垮垮地垂下。他一笑,清冽如玉,細長竹葉自眉間劃落,好似畫中人。
如若他沒將筆遞給琉璃的話。
琉璃捏著筆,提也不是,放也不行。
要知曉,這上下九重天,騰雲駕霧、開闢山海,活死人、生白骨,她自然是無所不能……可唯獨誇人,她是萬萬不會,不然神殿中的靈器們只怕也不會因她的「刻薄」而離家出走。
然而……
容盛目色悠遠,淡淡瞥來:「安小姐,我的紫豪筆有千斤重?」
琉璃搖頭如搖撥浪鼓:「……」
這隻刻著「知章」二字的紫豪筆乃前朝巨匠親制,無數文人雅士追捧至極,不曾想在容盛手中。
這筆,名貴非凡。
容盛又問:「我的紙粗糙得難以落筆?」
琉璃再瘋狂搖首:「……」
梅花玉版宣紙在建安有價無市,更不論這紙上淺淺熠熠的東珠粉,貴人們愛惜地綴一點於眉間,容盛卻如同暴遣天物地灑在紙上。
這紙,金貴無比。
聞得琉璃兩度沉默,容盛撐首一笑,幾分冷意:「那便是我不堪至極,令你難以落筆?」
琉璃正襟危坐:「容大人哪裡的話!」
神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琉璃捏著筆,闔了闔眸,神情滿是絕處中的堅韌:「這天上地下,容大人絕無僅有的好,我遲遲不落筆,不過是唯恐這淺薄的字文辱沒了容大人的好……」
眼見著容盛低沉的神情中浮過隱約的不耐,琉璃:「不過我已想好這世上最盛美的詞藻來稱讚容大人,您等著!」
容盛微不可聞地笑了笑,從袖袍中探出兩根長指,在紙上微挪,將其遞到琉璃跟前:「請。」
「……」
琉璃抿了抿唇,提筆,在紙上落下二字——
「好看」。
空氣變得很安靜。
容盛清眸稍斂,唇畔微動,卻又一言不發,只抬袖揉了揉如遠峰的眉心,一臉的倦色。
琉璃察言觀色,知他定是不滿意,於是又添上二字——
「好看至極」。
容盛袖手微動,清冽目色從指縫間垂下,瞥了瞥那四字,依舊無言。
琉璃又落筆:「好看至極至極至極至極……」
寫到第十個「至極」時,容盛終於發話道:「罷了。」
琉璃方才如釋重負,卻聽得容盛語氣淡淡,如玉清冷道:「將這句話,抄個一百遍。」
「一百遍?!」
琉璃語調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