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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沒,人家廠裡最多石子路。」
跟在他後頭的何如月和費遠舟卻沒功夫欣賞,費遠舟看似在走路,其實閒聊間已經將陳新生如何出現在工會辦公室門口、又如何喊著要自首之類的細節瞭解得清清楚楚。
甚至費遠舟還反覆問:「所以他臉上的傷痕是保衛科袁科長打的?何同志確定他出現時臉上沒有傷痕嗎?」
這問話聽上去就專業多了。
何如月很確定地點頭:「他眼睛是腫的,像是哭了很久,但臉上並沒有傷痕。」
費遠舟當即停下腳步,將這個細節記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上。
七月的驕陽火燒火燎的,直苗苗的柏油路都有些泛軟,費遠舟認真筆記的功夫,何如月被曬得受不了,悄悄往旁邊樹蔭下挪了兩步。
沒想到這一挪,帶路的青工頓時眼睛一亮,向著何如月的頭頂喊:「老大,在沉思呢?」
老大?
何如月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抬頭一看……
好傢夥,自己頭頂竟然有個人!
這是一棵百年大樹,偌大的樹冠宛若一把大傘,而在「傘」下的枝椏間,竟然坐著一個人。
一個鼻子高挺、面板白到讓人覺得冷酷的年輕男人。
他穿著一件藏青的確良短袖,頭髮剃得很短,從何如月的角度望上去,能望見他的鞋底,布鞋,針線納的鞋底和他的膚色一樣雪白。
「怎麼來了警察?」男人問。
他一口純正的普通話,完全沒有江南口音,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語氣卻是淡淡的,全然沒有見到警察的好奇或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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