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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想看看是何方神聖，看清楚來者之後，他發現是可以解釋得通——

是那隻醜娃娃的主人。

頭髮沒有那天那般折騰，梳順了以後披在肩頭上，襯得臉更加精緻小巧，妝容乾淨整潔，睫毛翹卷。

跟那天晚上相比，她似乎換了一種風格，如果說那天晚上是嬌橫火爆的，現在便是溫婉文靜的。

但他一點都不覺得混淆，也很清楚那天晚上才是她的真實模樣。

她的表情淡淡，神色矜持，比剛才那個女生自如許多。但這並不是因為她對要別人微信這件事熟悉，而是因為她的脾性便是這樣。她有些高傲，見多識廣便很少感到膽怯。

他看她一眼，然後把剛才那個二維碼又調了出來。

她眼神一閃，低頭掃了之後，輕飄飄地說：「每個人都可以加啊？這是你們店的公共微訊號啊？」說完，又看著手機螢幕的裡的名字，喃喃念出口：「…… 阿輝。」

「你叫阿輝啊？」她放下手機看他。

豈料只看到一顆黑色的頭顱，他正在低頭玩手機。

察覺自己被忽視，她有些憤懣，一股腦把包裡的遊戲幣倒了出來，叮叮鈴鈴的聲音吵得人耳疼。

他終於在這陣聲音中抬頭，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她撐著下巴，又問他一遍：「你叫阿輝啊？」

他的眉心鎖了一下，「嗯。」

「我叫唐棠，你可以備註一下。」她眨了眨眼睛，指向他的手機。

阿輝盯著她看了一秒，幾不可聞地吐了一口氣，低頭開啟微信好友驗證列表，有兩條訊息，他點開最新的那條。

頭像是一頭粉色小豬，名稱是一串英文字母。他英語不好，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他透過好友驗證，在她的注視下，活動手指，給她備註：堂堂。

「不是這個堂堂。」她看到這兩個字後有些著急，想要伸手拿過他的手機自己改，手伸過去了，卻又訕訕收回來——

阿輝在她快碰到手機的時候將手機放到口袋裡，然後利落起身，對她說：「我有些事要忙。」

之後便不管愣在原地的她，轉身進了倉庫。

關上倉庫的門，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發黴陳舊的味道。倉庫裡堆了許多沒開箱的娃娃，從工廠裡帶出來的味道很大，他開啟燈，逼仄狹小的空間亮堂起來，他一屁股坐在一箱娃娃上。

開啟微信，剛才那段對話還沒結束，那個問題他也還沒回答，看了一眼時間，竟被耽誤了快十分鐘。

打了「沒有」給她後，她很快回訊息過來：哈哈，怎麼消失了這麼久，不會被女朋友抓包了吧。

知道是調侃，但阿輝卻莫名沒那個心情再回復了，彎彎繞繞的試探讓他有些厭煩，又或者是空氣太過渾濁難聞，他退出微信，開啟數獨，慢吞吞地玩了一關。

打算玩第二關的時候，螢幕頂部跳出一條微信訊息。

聯絡人是堂堂。

粉色小豬說：「你去哪了啊，還沒忙完？能出來再幫我抓一隻嗎？」

他的手指在空白的介面上劃拉了兩下，點進她的頭像，開啟她的朋友圈。

意料之中，十分豐富多彩。

她似乎是一個什麼屁大點的事都要分享的人，每一條朋友圈都帶著濃烈的情緒——

開心、???難過、鬱悶、煩躁……

但從朋友圈也能看出她是一個對生活保持高度熱情的人。

突然看到一張眼熟的圖片，他點開，是那隻他抓的紫色醜娃娃。照片裡，它躺在骯髒的水泥地上，塵土滿身，臉也被踩得凹陷，可憐極了。

這條朋友圈的文字是：醜東西只能被我摒棄～

唐棠端著手機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