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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十兵衛沒能活到那道光芒落地。他所瞄準的人影,似乎早就等著他發出攻擊似的,輕易地避開了標槍的襲擊,轉而來到了十兵衛的身後。地蟲十兵衛已經變成了死屍。人影手中的彎刀上,穿透十兵衛背部所沾染的血跡,正在一滴一滴流個不停。
「天膳大人!」
跑到近前的小四郎喊道。
蒼白的月光下,藥師寺天膳的臉還是那樣扁平而缺乏變化。但是,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他不是在灌木叢中,被十兵衛口中噴出的標槍刺穿了心臟,已經氣絕身亡了嗎?
但是,沒有人問起剛才發生在灌木叢中的事,天膳自己也沒有談起。就像理所當然一般,天膳低頭看了看地蟲十兵衛的屍體,開口說道:
「我來晚了。」
然後他俯身從地上拾起從十兵衛口中掉出的捲軸,又從自己的懷中取出另一個,一一對比。
「果不其然,兩份捲軸是一樣的內容。……只留一份就夠了。」
他頷首取出腰間的打火石,點著了其中的一個捲軸。
「不把多餘的燒掉,萬一落在甲賀族的手裡,救不好辦了。」
捲軸在火中燃燒。甲賀彈正、風侍將監、地蟲十兵衛三人用盡智慧和生命,希望傳遞給甲賀一族的捲軸,很快就將變成了一堆白色的灰燼。
螢火也回到了眾人身邊。
「將監怎麼樣了?」
天膳平靜地問。
「已經解決了。」
螢火低聲答道。她已經給了風侍將監致命的一擊。
藥師寺天膳展開剩下的捲軸,用手指蘸著腳下屍體的血液,在風侍將監和地蟲十兵衛兩人的名字上畫上兩道紅線。
仍在地上的另一個捲軸,似乎餘恨未消地,升騰出最後一絲火焰。——五名伊賀忍者被火光照亮,臉上並沒有顯出歡喜的神情。
「還剩下,七人。——」
從剛才死去的兩名甲賀忍者的身上,眾人已經預感到,他們和剩下的七名甲賀族人之間的死鬥,絕對不會是輕而易舉的戰鬥。
火焰燃盡了。這五名伊賀的忍者,又像妖風一般,消失在暗黑的山林中。他們的目的地,是甲賀,還是伊賀?
水遁
一
藤堂藩曾經收藏著一份機密檔案,叫《無諦子》,其中有一段,這樣描述伊賀:
「伊賀乃秘藏之國。能產麥米,不欠兵糧。一國堅固,入口有七,於每處設火槍首領一名,率五十人防備,則萬無一失。唯缺鹽,應於暗中多加購置。」
誠如文中的記述,伊賀這個地方,東臨鈴鹿布引山脈,西鄰笠置山丘,南接室生火山群,北面是信樂高原。加上內部的盆地和地溝,天然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小社會。
伊賀鍔隱谷位於伊賀之北。不說後世如何,單說書中故事發生的時候,藤堂藩的武士還很少有人能夠進入這個區域。即使進到鍔隱谷內,也會被谷中的死路、七曲林、迷宮一般的灌木叢所迷惑,失去正確的方向。更可怕的是,無論走到哪裡,你都會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監視著你,讓你不寒而慄。
現在,甲賀弦之介就有這種感覺。
然而,對於陌生人來說,甲賀弦之介的居所,甲賀信樂卍谷也會給人以同樣的感覺。弦之介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到伊賀鍔隱谷的時候,看到谷中那些若隱若現的忍者城堡,上面遍佈的槍口,以及一夜之間就可以變換為防衛工事的樹木、岩石和房屋,曾經由衷地感嘆。
但是,現在弦之介的心情,卻和以往不同。
「丈助,山還是原來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