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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瑢立刻放下蓋子,後退兩步,露出震驚之色。
黑煙中有股嗆人的氣味,絕不是普通的炭料。
站在房間裡,魏瑢手微微顫抖。
如果是之前是被羞辱的難過和憤懣,那麼現在,她心裡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憤怒了。
這炭火明顯是加了料的,若是自己沒有發覺,繼續燻烤裙子,這裙子多半會報廢。
以石答應得勢不饒人的性子,還不知要鬧成什麼樣子。只怕衝上來廝打都有可能。
她自問從穿過來之後,就明哲保身,從未得罪過任何一個人。李佳貴人之前喜歡風言風語刺兩句,也只是因為嫉妒僖嬪提拔她們這些新人,而憤憤不平。
如今她靠著陰謀詭計已經上位得寵了,而自己這個新人還是個無寵的小答應,卻還要趕盡殺絕,哪來的仇,哪來的恨?
魏瑢攥緊了長裙,恨之入骨。
那一瞬間,真的生出了一個念頭。
不如答應了僖嬪,借著她的力,好好博一把寵愛。
至少也要將李佳貴人狠狠踩在腳底下。
捧著濕漉漉的長裙站了半響,她才從憤懣的情緒中走出。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現將衣裳弄乾。
既然銅爐沒法使用,不如……魏瑢將目光投向窗外。
深秋的天氣,陽光非常燦爛,她記得來這裡的路上,有一處閣樓拐角,側面還貼了琉璃瓦片,陽光反射,非常耀眼。
正是晾曬衣裳的好地方。
她立刻離開了房間,順著長廊走到了那處拐角。
上午的陽光正好,照在扶手下頭細密的瓦片上,再加上旁邊琉璃瓦的反射,光線亮得刺眼。
魏瑢將裙子攤開在瓦片上,自己則又回房間取了一面鏡子,用鏡子再多一重反射光芒。
這裡是延禧宮存放雜物的宮室,宮人都被調派去後頭的戲樓裡幫忙了。
魏瑢舉了片刻鏡子,覺得手累得慌,見四周空無一人,索性翻身出了欄杆,坐在扶手上,將鏡子擱在膝蓋。
深秋的陽光格外溫暖,照在身上整個人都暖洋洋的。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舒心地曬著太陽了?
彷彿上輩子坐在大學的自習室裡,陽光透過大大的玻璃窗,照得人通身舒泰。
這樣溫暖和煦的光芒下,原本陰暗憤懣的情緒漸漸消散。
遠處,戲臺子上的唱腔依然嘹亮生動,在這個寂寥的地方聽著,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要投靠僖嬪爭寵嗎?
為了李佳貴人這種人,就要改變自己的生活和習慣,涉足這個泥潭,值得嗎?
她仰著頭,讓光芒盡情照耀臉龐。
這一刻,什麼皇帝后妃,什麼大清宮廷,統統遠去了,她只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坐在陽光下,頭痛地背著期末試題的那個人。
她笑了起來。
「四弟,你在看什麼?」太子走近了窗邊,拍了拍胤禛的肩膀。
胤禛猛然清醒過來,後退一步,畢恭畢敬道:「太子。」
太子順著窗戶往外看去,眉梢一挑,「咦,是個小宮女,哎,真是調皮,竟然跑到閣樓頂上了。」這也太大膽了吧,今個兒可是惠妃娘娘的生辰啊,這麼不守規矩。
他抬著一隻手搭在自己額頭,仔細看了看,驚訝道,「看衣服好像不是宮女,該不會是哪個宮裡的新人吧。」竟然敢爬那麼高的牆頭,真是膽大包天,也不怕摔下來。
距離遙遠,看不清楚容貌,卻依稀能看出窈窕精緻的身形,宮裝和頭上的珠玉都昭示著對方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宮女。
太子搖搖頭,這種行為,小宮女還能說一聲頑皮,若是主子,更不體統了。
不過……卻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