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頁(第1/2 頁)
哪怕財產一分也拿不到,鍾瑩還是忍不住為許家著想。這就是從小被訓練出來的家族觀念,有家族才有她,家族利益高於一切,人是鍾家人,心是許家心。
門牌號的事兒好不容易糊弄過去了,晏宇還是板著臉不高興。下車慢騰騰,走路晃悠悠,一句抱怨沒說,可鍾瑩感覺他已經罵了許衛東十萬字。
別人的男朋友打架,要找他的女朋友來幫忙,誰能不鬱悶啊。
鍾瑩只好放慢腳步陪著,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時不時替他罵罵許衛東:「到處惹事生非,太囂張了,還帶刀,還殺人,他怎麼不上天呢?話說小柔姐給我打電話到現在有一個小時了,該殺的也殺了吧,不知公安來了沒有?」
「你擔心他?」
「我擔心他被判輕了。」
走到燈市園入口處,晏宇輕蔑但篤定地道:「他不會殺人的,帶刀只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但我猜應該沒什麼用,他現在可能正被人揍著呢。既然蘇小柔請你幫忙,你就幫他叫個救護車吧。」
後來鍾瑩常常想,晏宇肯定偷偷選修了心理學,他對許衛東性格的分析和對事件的預判簡直神準。
小公園不大,兩人很輕易地就找到了許衛東,皆因「殺人現場」圍了十幾個吃瓜群眾,目標顯眼。
彼時,他正被一個二十四五歲,高大強壯的小夥子「柱咚」——掐著脖子抵在涼亭柱子上,一下一下拍他腦袋:「沒完了還,信不信我把這事兒告訴你爸,你小子能被抽死!」
許衛東滿臉花紅柳綠,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然而脖頸挺硬,寧死不屈,說不出話來還堅持扒拉小夥兒鐵鉗似的胳膊,對他吐口水:「呸!」
圍觀者中有個搖著蒲扇的大媽悠閒勸架:「別打了別打了,咱們這片兒誰不知道東子渾吶,別替他瞞著,就告訴他爸讓他爸往死抽才行!誠君你可是軍人,犯不上為這渾小子惹一身騷。」
鍾瑩:吳奶奶你一走路就顫巍,一說話就哆嗦的人,少看點熱鬧吧,十多年後中風了知道不?
吃瓜群眾裡好幾個熟面孔,都是施家衚衕老住戶,個個祖上都有來歷。有清末銀行家的後人,革命家後人,文豪後人,還有一位姓胡的老頭,自稱是歷史上著名的大外交官後人。可是奶奶告訴過鍾瑩,他祖母是那外交官的外室,胭脂衚衕出身,不是什麼乾淨玩意兒,他爹也只是個養子。
甭管什麼出身,北城無貴族,人也不分三六九等。大家現在都是老百姓,抱著祖宗牌位不能讓你穿金戴銀吃喝不愁,愛新覺羅後人也得上班掙錢。
相比較而言,祖上就是豪商的許家顯然在新時代中更加如魚得水,生活水平遠遠高於施家衚衕一眾鄰居。後年許爺還會大手筆買下隔壁院子,造假山建魚池,移植許多珍稀花草樹種,打造了一個不住人的景觀園,用來安放他心愛的盆景和石頭。
然後這位吳奶奶跑去居委會舉報,說許家要把整條巷子據為己有重建王府,許爺想當王爺
九十年代了,還有人想搞批資那一套。
舉報當然是不成功的。許爺大力支援居委會工作,出資修路,裝燈,建活動室;僱了清潔工專門負責清運衚衕各家各戶的垃圾;改造下水管道,疏通化糞池,上門求捐款無有不應,幹了很多利民好事呢,居委會才不會跟財神爺過不去。
吳奶奶明明也是受益者,但她就是看不上許家,堅持認為有錢的沒幾個好東西。鍾瑩幼年在衚衕裡玩耍,她總是陰陽怪氣地喊:地主家小姐又來了。
媽的,王爺的孫女應該是郡主吧!你敢喊我就敢讓你跪安。
現在她一口一個叫許衛東渾小子,但二十年後,她歪著嘴求到許家,想讓她小孫子進許氏工作的時候,可是好意思說出「衛東打小就有出息,又懂事又會念書,我天天都讓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