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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莎面朝鏡子站了一會,漸漸的身子又開始發抖,接著,她的臉漸漸扭曲起來,原先的悽苦神色換成了恐懼的表情,眼睛瞪得異常大,滿目都是眼白,一粒黑得過分的眼珠在眼白中漂浮,神情更加可怕。她死命地盯著鏡子裡看,彷彿看見了極其可怕的東西,恐懼之色越來越濃,甚至讓站在她身後的三人都深深感染了那種恐懼。他們拼命朝鏡子裡張望,想看到讓她如此恐懼的是什麼東西。
然而他們只看見劉莎和他們自己,除此之外什麼人也沒有。
劉莎雖然表情如此恐懼,眼神卻依舊是石頭般凝固,彷彿所有的感情在這裡都被凍結了。她一邊看著鏡子,一邊發出一些含混的低語,她說得又急又低,聽不清說的是什麼,彷彿是一種咒語,飛快地從她嘴裡說出來。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鏡子,一邊後退,不斷後退,全身越抖越厲害,到後來,又發出了那種尖銳的哭泣,讓人覺得又可憐,又可怕。
她的恐懼如此明顯而又無從捉摸,讓其他三人都非常不安。兩個女孩不斷環視四周,生怕其中隱藏著自己看不見的什麼東西。魯剛雖然比她們鎮定一點,卻也是相當警惕,眼光四處掃射,隨時準備應付突發狀況。
就在劉莎從浴室裡退出來的一剎那,所有的風突然驟然停頓了。劉莎飛揚的長髮和衣衫,緩緩垂落,再也不動。她的長髮就此服帖得帖在兩頰,異常柔順光滑,遮住了兩腮,從鏡子裡只看見她一個彷彿縮水了面孔,小得超乎尋常。
大家正在注意著發生的一切時,劉莎忽然一個轉身,猛撲到江歡雅的面前,發出一聲尖叫,右手五指成勾狀,直朝江歡雅面上抓來。
江歡雅和馮小樂同時驚叫起來。
魯剛及時抓住了劉莎的手,劉莎細小的手臂在他寬大的手掌裡,顯得那麼小而無力。但是這隻弱小的手,卻象八爪魚一般扭曲、掙扎,她的整個面孔,也都是扭曲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五官,只是一團恐懼與憤怒的混合物,張牙舞爪地掙扎著要朝江歡雅撲過來。
江歡雅面色蒼白,冷汗涔涔。
劉莎掙紮了一陣,忽然張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對著魯剛咬了下去,魯剛大叫一聲,負痛之下鬆開了手,而手臂上,已經被劉莎咬下一大塊肉來,鮮血淋漓。
走廊上漆黑一團,只有借著從房間裡視窗的微光,勉強辨得清走廊的輪廓。她們手牽著手,慢慢朝樓梯口挪動。
她們必須離開別墅,必須找到其他人。
在黑暗中,她們忽然產生了一種極度恐懼的想法‐‐如果,除了劉莎之外,另外還有人變了,如果,那個變化了的人,就是身邊這個被自己緊握住手的人,那又當如何?
這個想法,在兩人心中翻騰,讓她們的手更濕更冷。但是她們都沒有鬆開手。
因為除了對方的手,在黑暗中,她們一無憑恃。
她們只有互相依靠。
走廊和樓梯如此漫長,彷彿永遠也走不到頭,但是畢竟還是到頭了。樓梯轉了個彎,陰沉的光從樓下大廳裡傳來,她們緊箍的胸口略略放鬆了一點。
她們在轉彎處停下了。
她們不敢再朝前走,她們害怕,再朝前走,劉莎回忽然出現在眼前。想到她漆黑而空洞的眼睛,漆黑而凌亂的頭髮,以及蒼白微笑的臉,兩個人實在沒有勇氣再次面對。
她們渴望有人出現,哪怕是一個被懷疑的人。
但是還有誰呢?每個人都忽然失蹤了。
只有魯剛。
她們忽然想到了魯剛。
魯剛雖然已經被他們判定為鬼,但是他似乎和劉莎不同,他仍舊是溫情友善的。
魯剛曾經說過,她們隨時可以叫他。
是不是可以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