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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還有多久過復州?&rdo;孩子們已睡了，顧星朗在門邊問。

復州，出寒地往密道去的途中唯一會經過的城池。當初他們入蔚之所以黑甲喬裝，便是為掩過復州耳目，儘管是繞道、並沒有進城。

&ldo;回主上，卯時左右。&rdo;

卯時，天都要亮了。顧星朗稍忖，&ldo;加速，爭取卯時前，無須繞道，直接進城。傳令淳風立時拔營，復州見;薛戰，進兵蔚西，攻取棉州。&rdo;

車外小八一震，趕忙應是，又踟躕：&ldo;咱們雖著黑甲，到底‐‐&rdo;

&ldo;上官宴已死，慕容峋剛重掌軍隊，來不及、沒門路、該也想不到咱們會直入復州。全無警示，夜半三更不會太難。&rdo;

第九百六十六章 長風起兮

正始四年，亦是景弘十四年，一月二十一，蔚君慕容峋親率一千騎兵往西南方向長驅，破曉時分，遭遇攔截。

隊伍只幾十人,個個馭馬，為首兩男兩女，盡都出類拔萃。

那是許多人第一次看見蓬溪山的兩個姑娘並騎出現。

這畫面也自此匯入傳說，流於後世，雖未被證實、更不曾載入祁蔚國史，信之者眾。

居中靠左紫色斗篷的是謀士競庭歌。她的左邊、黑甲勁瘦的男子，是後來獲封平西將軍又年紀輕輕就解了甲的紀齊。

居中靠右絳紅斗篷的是祁後阮雪音，她的右邊、一身布衣卻鋒芒畢露的刀客,有人說，是景弘十年死而復生的崟君阮仲。

北國隆冬，本該燦陽千里，那個破曉時分卻濃雲蔽天，行將大雪。

那支隊伍攔了路，競庭歌一人下馬，走到慕容峋跟前，&ldo;回去吧。他不會東進了。&rdo;

慕容峋高坐戰馬上垂目，&ldo;何以見得?&rdo;

&ldo;小雪會阻。&rdo;

&ldo;他未必聽。且他們在西南交界之地有駐軍，便不東進，難保不會西進。是你說的，一旦蔚西新區被奪，顧祁對我大蔚，將成合圍之勢。&rdo;

&ldo;留得青山在。&rdo;競庭歌仰頭看他，聲很柔，卻是死水無波，&ldo;縱使今日有失,來日，臣會助陛下拿回。&rdo;

慕容峋胸中火起,強壓著，微眯眼，&ldo;他的死，竟叫你鬥志全無、心性全失了麼?&rdo;

不願這麼想，眼前景況卻逼他不得不這麼想。十四年，整整十四年，無論怎樣起落都高歌猛進的競庭歌，居然在有棋可走、勝算過半的情形下，要退!

&ldo;臣志不改、心性仍在。然時機不恰，此刻所言乃是苦口良藥，還望陛下，納諫。&rdo;

她們原本落後，竟能趕上，自因得知了雙方動向，改車為馬，又佔了人少之便，連夜奔襲以至於比大軍更快。

攔截之決心,可見一斑。

慕容峋念及此,更覺惱怒，終沒對她吼出來，而是看向了阮雪音，&ldo;殿下好手段。&rdo;

是說競庭歌此時言行，除了因上官宴之死，也絕對受了她挑唆。

阮雪音驅馬近前，輕聲道：&ldo;暫退收此局，皆大歡喜;執意妄為，或釀悲劇。&rdo;

&ldo;這是河洛圖預言?還是殿下的觀星之術，又或夢兆?&rdo;慕容峋沉沉問完，仰天大笑，&ldo;那是你們的把戲，你們的計謀!真也好假也罷，朕不關心更無須理會!&rdo;

他聲色俱厲，復看阮雪音，彷彿蓬溪山近四年相處的光陰已被短短几日的兼程風雪吹了個乾淨，

&ldo;這世間所有把戲、計謀，信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