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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穿樹而過,映粉了雪瑩的花瓣,也在他周身裹了一層淺淡的紅光,雋挺又暄和。
「過來。」他說。
貝梨被他漆黑帶笑的眼神蠱引,聽指令過去,踩進被梨花畫好的圈子裡。
隨厭牽過她的手拉到自己身邊,抬頭看樹幹最開始分叉的地方。
那裡當年他們種下的時候,刻過歪歪扭扭的六個字「貝梨棠隨厭種」。
不過現在樹皮上已經看不清什麼,只依稀覺得有些坑坑窪窪。
貝梨望著印記,在心裡握了一支筆,試著憑回憶辨別筆畫都落在哪個位置,然後一筆一筆重新寫下。
沉迷間,身邊似有重物下落,她轉身去看,剛才站在她身邊的隨厭已經不見,到她腰間位置。
頭上花瓣掉落,只餘肩上搖搖欲墜兩三瓣,背脊挺直,左腿曲起,右膝跪在地上,由小而白的花瓣包圍托起。
半舉的寬大手心裡躺了個開啟的金紅色絨盒,銀白色鉑金戒圈插在海綿墊裡,淺粉色的鑽石,不大,雕刻得精緻小巧,也沒有花裡胡哨的設計,只在中心簡簡單單鑲了一顆,往上,往日裡那雙漆黑的眸子正灼灼望著她。
貝梨託在他臂膀下面想把他拉起來的手停下鬆開,恍然間明白他要做什麼。
夕陽西下,白花盛開的棠梨樹下,他在求婚。
貝梨看他突然緊張到忽閃的眼睛。
隨厭說:「阿梨,我們認識的很早,開始的也很早,很幸運,但命運弄人,中間分開過,好在老天眷顧,我們自己也努力,又重新走到一起。」
「八歲那年你把我帶到貝家,給了我安穩幸福的九年,此後餘生,讓我照顧你,給你安穩幸福好不好?」
「阿梨,嫁給我。」
他跪在花上的膝蓋使力,脆弱的花瓣被碾破在地板上,強迫自己沉穩下來,眼神和聲線裡卻還是藏不住緊張地輕顫。
貝梨手指撥動戒圈,蹲下身子和他平視,離得近了,四下靜謐,似乎能聽見他心臟失頻的聲音。
難得見他像小時候一樣緊張害怕有脆弱無助感,她唇角輕彎,問他:「隨厭,你喜歡我嗎?」
「喜歡。」
「你愛我嗎?」
「愛。」這回這個字雖然因為顫動不成音調,但比在芬蘭那次清晰。
她唇角幅度加深,聲音因為歡喜甜軟得厲害,「那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啊?上初中的時候?」她猜個離當初確定關係最近的時間段。
他們是在初升高的暑假裡確定的關係。
「不是。」
「那是小學在這裡住的那幾年?」
「不是。」隨厭搖頭,眉心打起褶皺,被這個問題難住,「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時候,或許更早。」
或許在她把他帶到貝家之前。在他們小學同班的那兩年。
如果不是他自己願意跟著她到貝家,與其寄人籬下,他更可能會願意去福利院。畢竟在養父母家已經嘗試過被人領養的滋味。他很討厭。
小時候隱隱約約的喜歡和好感,後來不知不覺,就入骨成了愛。
貝梨眨眼點了點頭,不再為難他,伸出手指搭在他掌心,輕聲含笑:「我答應你。」
隨厭一瞬感受到血液的沸騰和要鼓出胸腔的心臟。
四個字,不知道是他多少年前,就開始期盼的。
戒指從絨盒裡抽出,粉鑽被霞光穿透,折射出的粉光更甚。
隨厭托起她手指,戒圈從中指指尾一路推進去,尺度正恰。冰冰涼涼的戒圈,驅散了她手上被仲春沾染的熱氣,很舒服。
鑽石不大,和她細軟的小手完美應和,粉鑽清透淡雅,襯得她手指越發白皙乾淨。
隨厭捧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