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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的歪脖子樹，自小沒在規矩裡長。&rdo;唐先生說：&ldo;三民主義裡邊就有關於女權的啟蒙和教育，西安省上都有女校了，從社會發展上說，婦女上學讀書是早晚要實行的。&rdo;牛、馬說：&ldo;當初校董會定下的不收女娃。&rdo;孫校長說：&ldo;當初是考慮年歲不好，三天兩頭跑土匪過糧子的，女娃在校安全上難保證，管理上也麻煩。&rdo;

說到最後大家都看孫老者，孫老者說：&ldo;那就先收下。&rdo;

孫校長說：&ldo;先收下也行，不當正式學生，坐後排旁聽，從一冊念起。&rdo;牛、馬說：&ldo;那這學費上咋認哩?&rdo;唐先生說：&ldo;我捐一半。&rdo;孫校長說：&ldo;那另一半隻有免啦。&rdo;

孫老者說：&ldo;這事要給各位校董把話說到。&rdo;

臘娥說：&ldo;那我就去給爺們挨家磕頭呀。&rdo;

苦膽灣的歷史上，第一次有了白話文的朗讀聲，有了在操場跑早操的學生，有了唱歌畫畫的美育文明。高等小學的六十名學生分了兩班，年齡上有剛唸完初小第八冊的十歲小子，也有唸完私塾荒了幾年的半大青年。五里外的學生一律自帶被子住校，伙食上集體搭灶，糧柴交多少都有定數，不交柴糧交麻錢鍋子銀元也行。高小初小的學生，一應的吃住學習，孫校長都有一套管理上的章程。

過了二月二，州川一帶廣義上的年才算真正過完了。二月二，龍抬頭，金陵寺完全小學來了一位人物‐‐‐西塬上的瞎錘子固士珍。他逕入高一班要念第九冊。這固士珍一十九歲，長了個日天的個子，一雙長腿兩道立眉，瓦刀臉上是煞白顏色，他往前排正中一坐，滿教室的娃都嚇得直吐舌頭。有個叫高二石的學生從教室後門跑出去叫先生，說：&ldo;不得了了!瞎錘子來了!&rdo;帶班的先生是南華子，他沒聽明白，歪著頭問：&ldo;啥?瞎錘子?&rdo;二石說：&ldo;就是開學典禮會上，從柿樹上給人尿尿的‐‐‐&rdo;二石突然不說了，扭頭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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